吳秀珍剛端着盆子走到知青點附近,就忽然聽見裡面傳出來一聲喊:“抓流氓啊!”
想都沒想,吳秀珍就立馬往裡面沖過去,進了門,就忍不住又頓住了腳步,金軒正站在院子裡,渾身濕淋淋的,腳底下還落這一個水盆。就這麼片刻功夫,男知青女知青,站了一院子。
所有的房門都開着,隻一個房門關着——另外有兩個女知青站在門口正在拍門:“苗苗,怎麼了?”
也有人問金軒:“發生什麼事兒了?”
金軒臉色不怎麼好,皺着眉一臉怒氣,本來不想說話的,見吳秀珍也站在門口,就深吸一口氣:“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我正在晾衣服呢,鄭苗苗就忽然端着一盆水出來,将那水盆砸在了我身上,她自己倒是回去了。”
說着話,那關着的房門也打開了,一個女知青從裡面走出來,頭發還濕淋淋的,出來就指了指金軒:“我本來在屋子裡洗澡呢,忽然感覺有人在窗戶那邊偷看,我一轉頭,正好對上了一雙眼睛,吓死我了!”
她一邊說,一邊伸手拍了拍胸口:“我驚叫了一聲,他就趕緊從窗戶那邊退開了,我原本沒認出來是誰,我就想着可别讓流氓給跑了,今兒是偷看我洗澡,明天指不定偷看誰呢,于是我就趕緊開門,将水盆給扔出來了,順便喊了一聲。”
說完她頓了頓,眯着眼睛看金軒:“是你對嗎?”
金軒氣死了:“你自己都說了沒認出來是誰,憑什麼就說是我?我還沒說我倒黴呢,正好在晾衣服,你不分青紅皂白就砸過來一水盆,要不是我反應快,指不定都要砸到腦袋了 。”
“肯定是你,那流氓不會跑那麼快的,我喊頭一聲,咱們院子裡的人就都聽見了,你們誰看見有别人在院子裡啊?”她這問的是所有知青,大家夥兒都搖頭,聽着動靜跑出來,院子裡可就金軒一個人。
鄭苗苗十分肯定:“你就是那個偷看的流氓,你說你自己在晾衣服,這都是借口!”
金軒臉色鐵青:“捉賊拿贓,你說我是那流氓,你有什麼證據?”
“還要什麼證據?全院子的人都看見了,就你在院子裡站着,不是你能是誰?”鄭苗苗喊道,轉頭看其他女知青:“咱們必須得将這樣的禍害給抓起來,今天是我反應快,哪天要是誰在院子裡落單了,那可不隻是看一眼的事兒了,指不定會出大事兒。”
不等金軒說話,吳秀珍就忽然開口:“金軒不是流氓。”
鄭苗苗轉過頭,就忍不住皺眉:“你知道什麼……”
“我當然知道,十分鐘前,金軒還在水井旁邊洗衣服呢,他上哪兒知道你要在屋子裡洗澡,然後還掐着點兒回來偷看?”吳秀珍挑眉:“也不光是我看見他在洗衣服了,還有别的人也看見了。他從洗衣服的水井旁邊走回來,需要五分鐘,回來之後再扯開繩子,再将衣服晾曬上去,又需要三分鐘,你們自己看,那衣服是不是已經晾開了?要是慌忙之下,這衣服應該是堆在一起的吧?”
鄭苗苗被噎住,過了片刻又問道:“那金軒既然在院子裡晾衣服,那肯定是看見了流氓的吧?”
金軒又搖頭,别說是流氓了,他連個鬼影都沒看見。他正在好端端的晾衣服呢,忽然就聽見一聲叫,緊接着就是一盆水砸出來,再然後就被鄭苗苗給指認成了流氓,整個過程短急又倉促——所以,不一定是有流氓。
鄭苗苗冷笑一聲:“所以你的證詞不算數,他自己都承認沒有看見别人,那指不定就是他洗衣服回來,聽見我屋子裡有水聲,一時色心大發,就湊過來偷看!偷看又要不了多長時間,三五秒鐘就足夠了,金軒,我原先還以為你是個精英人才呢,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現在是敢做不敢當嗎?”
金軒也冷笑:“你該不會以為你長的國色天香,是個男人就想看一眼吧?就你這樣的……”
脫光了他也不會看一眼,上輩子伺候他的妃嫔,哪一個不是國色天香?再不濟了,那身材也得是婀娜多姿。就鄭苗苗這身無二兩肉的幹癟樣子,他是一點兒興緻都提不起來的。
吳秀珍打算他的話:“鄭苗苗,你說我的證詞不算數,我也可以說你的指證有問題,你說有人偷看你,那你有證據嗎?咱們一起看看,窗戶底下有沒有腳印。”
她沖知青點的人擺手:“人多腳印亂,你們先挑個能主持事兒的。”
陶進是知青點裡的老大哥,來的時間最長,年齡最大,又是個男的,有點兒力氣,所以平時都是知青點裡的領頭人,村裡的幹部不太願意和知青們打交道,有什麼事情,也都是通過陶進來通知的。
陶進上前一步,和吳秀珍一起去窗戶下面觀察。别說事腳印了,連丁點兒痕迹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