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蔓蔓,這體育館不是你的吧?這條路也不是就你能走吧?按照你的邏輯現在可是你跟着我。”
姜蔓一言不發,卻加快了腳步,隻是腳上的鞋子不是她的尺碼,有些不合腳,她一走快鞋子就直接飛出去了。
姜蔓的腳步倏的頓住。
戚明熠三兩步走到了姜蔓的鞋子邊,将她的鞋子踢了回來,他說:“腿短就不要勉強。”
“不是腿短,是鞋子不合腳。”姜蔓語氣平靜的解釋,然後踩着地面,将腳往運動鞋裡塞。
姜蔓裹着一件染血的白色羽絨服外套,外套是短款,但穿在她身上依舊顯得非常寬大,很顯然這不是姜蔓的衣服,因為這是男款的羽絨服。
羽絨服下,隐約可見是一條白色的長裙,裙擺上也沾上了鮮血,在裙擺之下,則是那雙灰撲撲的運動鞋。
戚明熠打量着她,然後說:“昨天我就想問了,你怎麼混成這樣了?衣服鞋子都不是自己的吧。”
“嗯。”姜蔓面無表情的看着戚明熠:“我從喪屍身上扒下來的。”
戚明熠豎起大拇指,不難看出他的驚訝,但似乎還有愉悅的情緒,他笑着說:“姜蔓蔓越來越出息了啊。”
姜蔓不明白他在高興什麼,她明明是想把他吓跑的。
戚明熠當然高興,他此刻已經意識到了現在的世界是一個怎樣危險的世界。小時候生氣了隻會軟綿綿兇人和哭鼻子的小姑娘,此刻冷靜勇敢,她可以很好的在這個危險的世界生存。
姜蔓将腳塞進運動鞋之後,就蹲下來系鞋帶,戚明熠笑意不變,靠在牆邊,吊兒郎當的和她說:“姜蔓蔓,我給你系鞋帶啊。”
“你?”姜蔓反問。
戚明熠甩了甩長腿,沒有系好的鞋帶散開,他語調輕快:“不願意算了,那你幫我系呗,蔓蔓應該沒忘記小時候哥哥經常給你系鞋帶吧。”
姜蔓仰起頭瞥了眼戚明熠,然後還真的半蹲在他面前,面不改色的給他系鞋帶:“我當然不會忘記你系鞋帶的方式。”
這個混球從小到大都非常幼稚,給她系鞋帶永遠是兩隻鞋子的鞋帶系在一起,還非得打個死結。
姜蔓讓他折騰得都快有系鞋帶陰影了,她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穿要系鞋帶的鞋,改穿魔術貼的鞋,還被戚明熠嘲笑幼稚,說不會系鞋帶的小孩子才會穿魔術貼的鞋子。
現在的姜蔓當然不會有陰影了,她甚至還想讓戚明熠有陰影,所以姜蔓給他的鞋帶綁在一起還打了個死結。
戚明熠察覺到她的意圖,下意識想躲,但身後就是牆壁,往前又怕踹到姜蔓,在他糾結的這一點時間裡,姜蔓拍拍手站起身,已經綁好了死結。
姜蔓撿起鋼管重新握在手裡,也不等戚明熠了,便繼續往樓上走:“你自己玩吧,我先走了。”
“诶!等等我啊!”戚明熠剛蹲下身,姜蔓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樓梯處。
正在戚明熠蹲下身解鞋帶的時候,樓上的場館忽然傳來了喪屍的吼叫聲。戚明熠立刻将鞋子一脫,沖向四樓。
剛跑到場館中,那隻高高壯壯的喪屍已經滿頭鮮血“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而姜蔓雙手緊握着鋼管,還未收起攻擊的姿勢。
姜蔓看見抱着鞋子赤着雙腳的戚明熠,有些疑惑的問:“你後面有喪屍在追嗎?”
戚明熠沒再去看那隻喪屍的慘狀,平靜的說:“沒有,上樓吧。”
姜蔓覺得有些可惜,沒甩掉他。
很快他們就到了五樓找到了醫務室,一整個五樓都是空空蕩蕩的,非常安全。姜蔓這才摁開了手機手電筒,開始尋找常用藥品,這間醫務室因為在五樓,所以并不常用,更多的作用是用來儲存藥品,學生們更願意去大醫務室,因為就樓層而言,比五樓的小醫務室方便。
戚明熠看着她忙活,他坐在靠窗的病床上,開始慢條斯理的解鞋帶,直到看見姜蔓脫下鞋,接了醫務室的桶裝礦泉水清洗雙足,他才說話。
“真受傷了?”
“ 被石子劃了一下。”
傷口并不深,一夜過去都快結痂了,隻是爬了這麼久樓梯,傷口又滲了點血,但不算太嚴重。
姜蔓清洗幹淨傷口後,貼了個創可貼便算處理完了這個小傷口。
戚明熠有些悶悶的聲音傳來:“昨晚上問你你怎麼不說,早知道你要跑一趟醫務室,我昨晚就替你來了。”
姜蔓畢竟腳還有傷,爬了這麼多層樓梯,鞋子還不合腳,腳底該多疼啊。
姜蔓疑惑:“你為什麼要替我來?”
“我們好歹也認識這麼多年了,我照顧老朋友不可以嗎?你怎麼總問我為什麼?我對你好還不行啊。”
姜蔓更疑惑了:“你忘記在你的升學宴上你說過什麼了嗎?三年未見,我和你可做不成朋友。”
“我沒忘。”戚明熠的聲音有些沉,他見到姜蔓後一直昂揚的情緒也低落了下來。
戚明熠的前後反差太大,惹得姜蔓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這一看卻不禁愣住了。
手電筒的光芒正亮,戚明熠坐在窗邊的病床上,窗外是一片漆黑,冷白的光束讓男人精緻的五官越發清晰。
和姜蔓一樣,戚明熠從小就是非常可愛的小孩子,五官精緻,尤其是一雙黑漆漆的雙眼,一閃一閃,像是點綴了星星。隻可惜性格惡劣了點,從小到大都是這副樣子。
讓姜蔓出神的當然不是戚明熠那張她從小看到大的臉,而是他身上穿着的一件溫暖的黑色大衣。
姜蔓記得很清楚,全黑期過後,大禮堂被喪屍攻破,她出逃後意外落水,被救上來後,饑寒交迫,昏迷不醒,與她同行的同學們都放棄了她,可當她再睜開眼時,身上就裹着這樣一件黑色大衣,旁邊則是能夠飽腹的食物。
在她的身前,站着的卻是穿着黑色西裝外套的祝繁陽,她有些疑惑,于是向祝繁陽尋求答案:“這件大衣是你的嗎?是你救了我嗎?”
祝繁陽肯定的對她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