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夫人處請安回來,沈君芫又補了一場覺,等她醒來已近中午,吃過午飯,蕭氏正帶着她識字,丫頭來報三夫人和五姑娘來了。
蕭氏正準備親自去迎,德安笑意十足的聲音已經從門口傳了進來:“二嫂,我們不請而至,可不敢再勞動你的大駕。”
蕭氏未出嫁前,蕭氏的父親骊山先生就和甯王頗有交情,兩家平日裡雖然來往的不多,但蕭氏和德安自小就認識,兩人又性格相合很是談得來,自未出嫁就已是閨中密友,說來德安和沈濟安相識還有蕭氏一份功勞。
當年德安女扮男裝出門玩,在酒樓吃飯卻忘記帶錢,正和酒樓掌櫃争執呢,聽見有人問店小二沈三老爺在樓上哪個房間,便問掌櫃沈三老爺可是萊州沈家沈濟堂的弟弟,自和掌櫃說認識沈三老爺,飯錢找他要。
掌櫃道沈三老爺是常客,又沒見過德安,自是不肯輕易相信,又怕德安真是沈濟安的朋友,便親自去問。
沈濟安哪裡認識德安,不過他自幼就為人豪爽俠義,也不在乎這麼一頓飯錢,便讓老闆把德安的飯錢算自己身上當自己請客了。老闆聞言也不為難德安,自放德安離開。
德安當時本想上去見見沈濟安,顧忌沈濟安有朋友在,而自己終究是女兒身,便先回了王府。
當天下午德安便帶人來沈家找蕭氏,也不說其他的,隻說沈濟安在外幫了她非央求蕭氏幫她找沈濟安來,當面道聲謝。
沈濟安這才知道剛剛在酒樓裡說認識他的原來是德安郡主。
自打這回認識後,說來兩人也真有些緣分,竟然又在各種場合碰見,一來二去熟悉了起來。
德安郡主是自幼被自己爹甯王寵着,女兒家的東西會的不多,倒是騎馬射箭樣樣精通。而沈濟安是沈老太爺的老來子,比自己的哥哥姐姐小了十來歲,自小就被家裡哥哥姐姐寵着,從來不拘小節雖然也自幼讀書識字卻對武藝有異乎尋常的熱情。兩人倒像是找到了知己,偏偏礙于男女有别不能時常在一起,這到反而牽起兩人的情思,頗有些相知相許的意味。
兩人見的多了,自然露了痕迹被甯王知道了,偏偏甯王的想法與衆不同,也不阻撓他們見面,隻叫下面人仔仔細細的把沈家和沈濟安調查了一番,發現沈濟安卻是良配,二話不說先讓自己的兒子們去沈家堵門,說是切磋實則胖揍了沈濟安一頓,自己卻轉身去皇宮和皇帝求了張賜婚聖旨,就把婚事定了下來。
想當年甯王拿着賜婚聖旨來沈家的時候,可鬧的沈家好一頓雞飛狗跳。
想到這些蕭氏都忍不住笑了笑,擡頭間見德安已經進來了,知曉她的脾氣也不和她客氣,隻吩咐鳴紅、汀藍上茶上點心。
德安一見面和蕭氏打趣:“二嫂,這廂給您請安——”還作勢要行禮。
蕭氏沒好氣的給她一個白眼,故意站立這不動:“好啊,我就等着咱們的郡主娘娘來個我這嫂子行大禮。”
德安可沒蕭氏的好定力,先笑起來:“二嫂跟着二哥出去這幾年越發有當家太太的氣勢了,都要讓人認不出來了。”又讓五姑娘出來給蕭氏行禮。
不用蕭氏說,沈君芫也很是乖覺,自己出來給德安也行了個禮,叫了聲:“嬸娘。”
不等蕭氏問,德安先解釋到:“二嫂,今兒才來看你,可不要生我的氣,前幾天你剛回來,我知道你有事情忙,不好來打擾。”
蕭氏笑道:“行了,跟我還客氣。不過你今天來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說說怎麼回事?”
“還是二嫂了解我,不過今兒是有兩件事,一件事呢要君蘿和你這個二伯娘說了。”說着向沈君蘿示意。
沈君蘿向來膽大,便大大方方的走出來和蕭氏說:“大姐姐差人來和我說請我們姐妹去倚梅園看梅花,我想着大姐姐肯定還要來請六妹妹,正好我想和六妹妹一起去,就讓大姐姐的人先回去了,我親自來找六妹妹。”
倚梅園是最近幾年才修的園子,德安怕蕭氏不知道就先出聲解釋:“倚梅園是你們在茂州的時候新修的園子,裡面的梅花品種多,這會開得正好,園子裡面還有個專門賞花的閣樓是個暖房,冷不着他們姐妹。”
既然回來了,蕭氏也希望沈君芫多和家裡的姐妹們親近,便對沈君蘿說:“那二伯娘就把你六妹妹交給咱們蘿姐兒了,麻煩蘿姐兒好好照顧妹妹了。”
蕭氏雖說的幹脆,到底不放心吩咐沈君芫身邊的周嬷嬷帶着沾衣和杏雨兩個一起跟着沈君蘿姐妹倆。
蕭氏和德安一起送沈君蘿沈君芫兩姐妹出了門,見她們牽着手走遠才重新回房坐下。
德安也不和蕭氏拐彎抹角,直說是為的早上老祖宗吩咐的事來的,拉着蕭氏給她出主意。
回來這幾日,沈君芫早和沈君蘿熟悉了,沈君蘿的性格随父母,豁達開朗不拘小節。沈君芫沒回來前,家裡基本就她最小,她又向來喜歡跟着爹娘出去跑,和家裡其他姐妹都相交平平,倒是沈君芫回來後,讓她好好感受了一把做姐姐的自豪感,對沈君芫是熱情滿滿,照顧起沈君芫這個妹妹來是一套一套的。
沈君蘿牽着沈君芫才走進倚梅園就看見一大片的開得正好的梅花樹,滿目花海還隐隐有暗香浮動,真是“路盡隐香處,翩然雪海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