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和施粥之後,沈家還有一個大聚餐,是阖府上下包括主子奴才一起的大事,代表着人丁興旺家族昌盛。
主子們和有臉面的管事或嬷嬷都坐在內廳,其他仆人按等級從廳内一直擺到院裡走廊上,除了府裡各處特意安排看守火燭的人,其他人都聚在一處吃喝。
沈濟安還請來了京裡有名的戲班子,在壽安堂正堂院子的對面搭了戲台子,點了幾出熱鬧的戲,一大家子玩鬧到亥時才散。
晚上鬧得晚,蕭氏又一直服侍在老夫人馮氏身邊,季嬷嬷估摸着祭品的事大約晚上是禀報不成的,便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到蕭氏房裡,準備和蕭氏細說。
蕭氏身邊有兩個管事嬷嬷,原來都是她的陪嫁丫鬟,嫁人後就做了蕭氏身邊的管事嬷嬷。
季嬷嬷嫁人沒多久,丈夫就意外得病去了,平日就住在府裡,蕭氏便讓她管了内宅的事,另有一個嬷嬷姓武,如今和丈夫一起在外面幫蕭氏管着嫁妝裡的鋪子和莊子。
不過自從瑤黃和黛綠也被季嬷嬷訓練出來後,服侍蕭氏洗漱一類的事都是蕭氏身邊四個大丫頭負責,季嬷嬷很少親自上手了。
大清早看到季嬷嬷蕭氏還有些意外:“嬷嬷今兒怎麼親自來了,這些小事到還要你費力,不是白瞎了一番你訓練鳴紅她們的苦心了。”
汀藍剛整理好床鋪,聽了蕭氏的打趣立刻去搶過季嬷嬷手裡的梳子,對着季嬷嬷說道:“嬷嬷,還是讓我來吧,夫人都說了可不能白費你教導我們的功勞呢!”
一邊給蕭氏梳頭一邊笑着說:“我笨手笨腳的,跟着嬷嬷學了那許久,就隻學會了梳頭,嬷嬷要是連這個都替我做了,明兒夫人就該嫌棄費銀子養我這麼号閑人了。”
鳴紅被汀藍說的調胭脂的手都笑的抖了下,“不得了了,嬷嬷趕緊教訓教訓這個死丫頭,嘴皮子是越來越利索了,差點害的我都調壞了胭脂。”
汀藍聽了,不服氣的對着鳴紅做了個鬼臉:“那可不怪我,是你自己啊,跟嬷嬷學的時候沒學好,還是讓嬷嬷再教教你才對。”
季嬷嬷在一旁笑眯了眼:“好啦好啦,你們幾個啊,都學得很好,哪裡還用嬷嬷教你們,嬷嬷還是幫着夫人教教那些沒學好的就行。”
祭品的事都敢不盡心,可不是還需要好好學學規矩麼?
蕭氏見鳴紅幾個都不說話,便知道季嬷嬷大抵是有什麼事,問道:“怎麼回事?”
季嬷嬷把昨天祭品的事包括後來如何處理的都細細說了一遍,說完就要朝蕭氏跪下。蕭氏吃了一驚,立刻扶着:“你這是幹什麼?還有你們幾個還愣着幹什麼趕緊過來扶着嬷嬷啊!”
一句話驚醒也愣着的四個丫鬟,趕緊都過來扶季嬷嬷。
汀藍性子最是爽利,邊扶邊說道:“我說季嬷嬷你這是幹啥呢,你這麼一跪我和鳴紅幾個哪還有站的份,你說你也忒幹脆了吧。”
季嬷嬷本是要請罪,她是蕭氏身邊老人了,誰知才回萊州辦的第一個差事就出了差錯,正有些臉上無光,被汀藍一說頓時有幾分苦笑不得,哪裡還跪的下去。
“你這是幹什麼?”蕭氏微歎了口氣,“你都是跟我身邊這麼多年的人了,我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何況這事也怪不上你。”
季嬷嬷有些羞愧的說道:“夫人把院裡的事叫給我,本是信任我,誰知道我連這點事都沒辦好,真是丢了一輩子老臉了。”
鳴紅對祭品的事算是比較了解的,“嬷嬷這麼說就不對了,也是我們剛回來,前些天又一直忙着整理行禮,而且這次負責祭品的還有些不是我們敬賢堂的下人才出現這樣的差錯。”
“夫人,我是後來才知道這事的,昨兒晚宴的時候我就特意去打聽了下,這事到卻是碰巧了,隻是這采買和看管庫房的隻怕也是不怎麼盡心,才會這樣。”瑤黃的性子雖然不似汀藍風風火火,卻一向是四個丫頭裡消息最靈通的。
蕭氏問道:“你說說你都打聽到了什麼?”
“這香蕉雖然是今年才盛行起來,但早幾年就有了,咱們家又有三老爺那麼一個主子,有什麼新鮮事能少了三老爺。”瑤黃笑着環視了衆人一眼接着道:“說來香蕉還是我們沈家帶頭嘗試的,當年就是三老爺和三夫人帶頭嘗試這種新鮮水果的。”
蕭氏聽了會心一笑:“德安自嫁了三弟到是越活越自在了。”感歎過又示意瑤黃接着說。
“所以,香蕉雖是南邊來的稀罕物,但是咱家向來是會存些備着,往年也是從四海商鋪采買的,要是采買的生些,聽說能從年前一直放過元宵呢。”
一旁的汀藍早忍不住了,香蕉的事可是她親自負責的:“我當時帶人送到地窖的時候那表皮還是帶綠的呢,才放了幾天就都變黃熟透了,隻是拿出來的時候還沒有黑點,誰知道才放一天居然滿是黑點了。”
“香蕉要保持的長久一點,是不能和蘋果放一塊的,往年采買回來的時候,香蕉都會特别注意和蘋果隔開,但是今年是汀藍姐姐負責送去地窖的,之前采買的人也沒有特别提醒,所以熟的比往年都快。”瑤黃說道。
汀藍都疑惑了:“那也就是熟的快些,怎麼拿出來一夜還能熟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