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濟堂原說年前要帶着一家去趟嶽丈兼老師骊山先生家,誰知道一直有事,沒抽開身,就一直拖到了年初二出嫁女回娘家。
骊山先生蕭啟是當世書畫名家,生性淡漠名利,早年做過國子監祭酒,後來辭官半隐居在京裡西面的骊山莊子裡。
當年沈濟堂12歲便拜師骊山先生,跟随他學習書畫,在骊山莊子住過很長一段日子,直到弱冠登科摘下探花郎,才從骊山莊子搬了出來。
沈君芫坐在沈濟堂身上,聽他講當年在骊山莊子的事,擡頭調皮的問:“那爹是什麼時候看上娘的呢?”
因為天氣冷去骊山莊子還有好一段路,所以沈濟堂一家便了幾輛馬車出行,一家人更是一起坐在了一輛馬車上,好在這馬車的空間還算大,一家人坐着也不算擁擠。
沈俊睿見蕭氏遞給沈濟堂一杯茶,結果打斷了沈濟堂正要說的話,拉過蕭氏的袖子:“娘,你幹嘛呢,爹還沒回答妹妹的問題呢?”
這種事,沈君芫怎麼能允許蕭氏繞過去:“爹,你快說,你快說,我們都等着聽呢。娘,你不許再打岔了。”
沈濟堂看了眼雖然正襟危坐也掩不住滿臉好奇的二兒子,和滿眼笑意一雙耳朵豎的直直的大兒子,笑了着咳嗽了聲,說道:“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既然你們幾個都想聽,我就和你們說說。”
沈濟堂略沉思了會,似乎是在想從何處開始說。
“我跟着你們外祖學習書畫的時候,已經十二歲了,雖然是住在你們外祖的骊山莊子上,但我是外男向來住在外院,你們娘自跟着你們外祖母住在女眷的内宅裡,平日裡原也是碰不到一處的。”
沈濟堂喝了口茶,接到道:“但你們有個,性格……呃,比較活波的小姨母……”見蕭氏嗔怪的瞪了一眼過來,沈濟堂立刻識相的換了個形容詞。
沈俊睿人胖眼神到是利索,立刻撲倒蕭氏懷裡抱住蕭氏:“娘,娘,你不要打斷嘛……”沈君芫見了,偷偷給小哥豎個大拇指,沈俊淳也眼神贊賞的看了沈俊睿一眼。
蕭氏沒好氣的說道:“你們幾個,真是,我前世欠下的讨債鬼。”見沈濟堂還在一旁笑,語帶威脅的加了句“笑什麼,很好笑,嗯?”
沈濟堂立刻正正臉色:“夫人說的是,為夫錯了,不好笑。”
沈君芫在一旁捂着臉偷樂,她爹果然是個老狐狸,認錯這麼積極,看來哄老婆很有一套啊!
蕭氏可沒那個臉皮好意思在兒女面前秀夫妻恩愛,唾了沈濟堂一口,道:“行了,要說就好好說,你就是要說三妹性子不羁嗎,說就說呗,難道我是那小氣人。”
沈濟堂點點頭,心裡卻暗暗道,你當然不小氣,隻是小氣起來就不是你了。
“你們外祖這輩子就養了三個女兒,你們娘上頭有個姐姐,下面還有個小妹妹。你們小姨母因為是最小的一個女兒,自小就不受什麼拘束,天性膽大活波,經常戲弄我們幾個跟着先生學習的師兄弟。”
蕭氏卻在一旁默默反駁:“三妹可沒怎麼戲弄其他師兄,我看也是妹妹聰明,那時就知道師兄們隻你最壞所以才常常戲弄你的。”
沈濟堂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下,才接着講道:“有一回,你們小姨母趁我去遊湖賞蓮的時候,弄破了我坐的船,偏那時我還不會遊水,硬是在湖水了被泡了一會才被下人救上來,後來就得了風寒。”
沈君芫聽了半天,都沒聽出蕭氏什麼事,怎麼感覺這女主角不對咧:“那娘呢?”
沈濟堂摸摸沈君芫的頭:“别着急嘛,這不是得了風寒嗎,本來師母是想讓你們小姨母來賠罪照顧我的,但是你們小姨母那性子,師母也不放心,便讓你們娘來代為賠罪順便照顧下我,呵呵……”
沈君芫默默加了句,所以你們就這麼看!對!眼!了!不對啊……
“不是男女七歲不同席,要避嫌嗎,外祖母怎麼會讓娘來照顧你?”沈俊淳已經先問了出來。
沈君芫點點頭疑問的看向沈濟堂。
沈濟堂不滿的看了二兒子一眼:“想什麼呢,你娘就是給我送個藥啊、送個湯啥的,這進進出出還有一堆丫鬟婆子跟着呢。”
沈俊淳點點頭,“哦。”暗下卻撇撇嘴,說了半天就是送個藥湯你就看上娘了,你騙小孩呢。
沈俊熙其實也是不信這番說辭的,隻是他是二房長子,一向自持照顧弟弟妹妹的大哥身份,表現的老持穩重,這種質疑長輩的事是絕對不會表現在他身上的,所以……
沈君芫趴在沈濟堂懷裡偷偷的樂,小哥隻怕又要傻傻的被大哥和二哥指使做出頭鳥了。
說起對幾個兒子的了解,蕭氏絕對當然不讓,自然也是清楚自己的大兒子和二兒子在偷偷做什麼小動作,不過她和沈濟堂的情事原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孩子們想知道說說也無妨,更何況:“老爺,其實我也一直好奇,當年号稱智謀無雙的老爺是怎麼看上姐妹裡并不出衆的我的呢?”
沈濟堂笑着說道:“夫人謙虛了,在為夫眼裡夫人一向是最出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