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微微亮,沈君芫已經睜眼醒了,一想到今兒的就要去蒼梧女院的事,便再也睡不着,隻打眼瞧見天氣尚早,隻怕這會就是蕭氏都還沒起,便瞪着眼睛盯着床帳,默默的出神。
如今沈君芫已經六歲了,三年前跟着父母從茂州回到萊州祖居,到如今算來,在萊州也生活了三年。
萊州的生活和茂州的生活比起來真的大有不同。
茂州隻是沈君芫的爹沈二老爺的外放地,所以基本沒有什麼親近的親戚朋友在,在加上當時沈君芫隻是個被人抱在懷裡的嬰兒,硬是隻能被憋在内院,做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
等回了萊州,因為親戚朋友多,時不時的需要走親訪友,或者有個什麼紅白喜事需要參加,在加上京裡不時還會有些宴會,類似什麼茶宴、花宴之類的,沈君芫出門的機會是大大增加了。
随着對這個時代和對沈家的了解日深,才發現這個時代對女子的風氣其實比她想象中要寬松很多,感覺是比前世曆史上的宋束縛少一些,比唐束縛又多一點。而沈家對姑娘們的要求更是有些讓人大跌眼鏡的簡單粗暴,總結來說就是,姐妹和睦、守望相助。
天知道,沈君芫在聽到沈君蘿在和她八卦這八個字的時候,簡直被雷的外焦裡嫩,深覺莫非是自己的穿越方式不對?不過,深入了解了這八個字的正确要求之後,沈君芫很欣慰的表示看來她還是很受穿越大神眷顧的,其實說白了,這八個字的要求就等于,沒!有!要!求!
更讓沈君芫欣慰的是,她還有一對神經異常堅韌并寵愛女兒的父母。
自從回萊州,沈君芫可以說是上蹿下跳,爬樹下河,還跟着三房的沈君蘿,偷跑開溜,呃,基本上每次都是她們自以為的開溜,其實每次蕭氏和德安郡主都排了人跟在後面。讓她做了許多本不應該是閨閣中人做的事,甚至有些是在她前世都不曾做過的事。
三年前沈家大老爺沈濟忠,進了内閣,沈家似乎一步步開始走向一個新局面,但這些對沈君芫并沒太多影響。如果不是常和她一處玩的沈君蘿時不時的念叨,若是大伯沒進内閣,她們是收不到哪個夫人的帖子的,是不能進哪個宴會的,沈君芫都想不起這些來。
沈君芫在沈家上下的一衆寵愛裡長大,可以說日子是過得相當惬意,本來按她的習慣是斷不能這麼早就起來的,但是,架不住沈君芫興奮啊!話說從前幾天知道自己終于可以進蒼梧女院,她就興奮的不得了。
古代私人貴族女學堂啊,有木有?重新回到學校啊,有木有?想想就激動的不行了,好嗎,恨不得立刻就去。
按沈家的規矩,姑娘六歲的時候無論嫡庶是要進自家的蒼梧女院進行學習的,學習的内容除了常規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更重要的是還有禮儀,另外還設有針線女工、廚藝之類的。
其實從三歲知道蒼梧女院,沈君芫就期盼着能快點進入。但是,如今管着蒼梧女院的院長卻是沈家大伯沈濟忠。
大伯沈濟忠這人,沈君芫這幾年是看得很清楚的,性格溫和有禮,但是也是個略有些古闆的古代夫子,恪守各種規矩禮儀,有時候晚輩們範什麼錯,可能不會受罰,但隻要逮到就會被他念一念,和唐僧念經箍咒似的。
沈君芫就有過幾次和沈君蘿爬樹翻牆進蒼梧書院玩的時候,被沈濟忠逮到,自那之後,不管是在外面還是在沈家内院碰到,沈濟忠時不時語重心長的對她和沈君蘿說什麼女子貞靜為要,多看些《女則》《女戒》之類的書雲雲。關鍵沈濟忠的性格,說好聽了是敦厚溫和,說不好聽,就是他不急不緩卻能讓你急死。
沈君芫不是沒動過早些進蒼梧女院,也跟自己父母撒嬌打滾,不過連自己那個腹黑奸詐……咳咳……機智的爹沈濟堂對自家大哥沈濟忠都毫無辦法,隻能愛莫能助的無視沈君芫的撒嬌。沈君芫也就知道歇氣,老老實實等到六歲。
胡思亂想了好一陣,聽見帳子外面已經有聲音傳出,便掀了帳子看向外面,“沾衣,我醒了,快點服侍我洗漱吧,我要去給爹爹和娘親請安。”
沾衣和杏雨是蕭氏自小就撥過來服侍沈君芫的人,兩人都比沈君芫大三四歲,現如今也十歲左右了。這兩人的性格一動一靜很是互補,沾衣向來貞靜穩重,而杏雨基本是咋咋呼呼活波好動。如今沈君芫還住在沈濟堂和蕭氏的院子裡,離得不算遠,隻平日裡沈濟堂和蕭氏是不需要沈君芫大清早去給他們請安的,但沈君瑩如今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飛去蒼梧女院,這才一反常态的早起。
沾衣一邊指示小丫頭把洗漱的水和用具放好,一邊過來親自幫沈君芫穿衣服,想想還是問道:“姑娘,是不是太早了,這個時辰隻怕老爺和夫人都還未起身,要不你再睡會,我一會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