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你要急死我了!!!———”
殷夫人随着這陣急促若夏雨的說話聲,把頭轉了回來。她神情木然地看着眼前幼子回身抱住玉氏女子,神色間表露出宛若抱住珍寶的緊張。
她想這女子可真善言,輕而易舉便哄住了哪吒。
殷夫人被玉小樓這摻雜了哩語的回話激起體中七情六欲翻湧,霎時間就覺是崩五内,焚肺腑的斷腸痛苦加身。
她顫抖着手抓住丈夫的衣袖,平生第一次插手李靖管教府中子嗣,道:“你别打他了,前次受的傷未愈,今朝這回他受不住你打罵的。”
殷夫人鼓起勇氣頂着丈夫詫異的眼神,顫顫巍巍将他從客舍中拉出朝外走去。
期間她也不知怎地幾次回頭向後張望,也不知是看哪吒還是看那玉氏女。可惜殷夫人的回望,始終沒有得到這兩人中任何一人的關注。
客舍内看見殷夫人拉走李靖的玉小樓,她長舒了一口氣,若不是這會兒自己被哪吒抱住她差點就癱軟在地了。
她這死性格和死嘴啊,也是在奇怪的方面契合了她的名字,總是會對看不慣的人或事出頭/發聲……
之前穿越是因為這個,現在冒險阻止哪吒挨打也是因為這個。
等到這會兒先前的勁兒過去後,玉小樓背上濕透的衣物,早已被風吹得一陣陣涼嗖嗖。
她和李靖不熟,但能把自己親生兒子打成松鼠桂魚的男的,絕對是心理變态的爛鳥。和這樣的貨色對峙時間哪怕隻有一兩秒,也能把玉小樓這樣從未真正接觸過粗魯男人的姑娘吓個半死!
有點可憐的是玉小樓被李靖吓個半死了,接下來還要被哪吒調笑。
說孩童談不上言少年又勉強的面前人,他将他的手插/入她的衣領,在她的後背上剮蹭一回,樂道:
“小玉,你這般懼怕李靖啊?”
對哪吒這話,玉小樓禮貌地送了他一對白眼:“下次李靖打你,你記得跑!”
“嗯,我還未想好要不要用一時的安逸換後幾日的煩惱呢。”
哪吒抽回自己探入玉小樓衣襟内的手,沖她挑眉一笑:“等明日我想好,再與你說我的決定。今日我還要去處理李靖處理不了的事情,我去瞧瞧被我射死那誰家好孩兒?”
玉小樓緊張地問:“你想怎麼辦?”
哪吒笑着說話,眉眼間卻帶出一股灼人的戾氣:“當然要打上門去得個結果,他強于我,我亡,我強于他,他亡!”
這話說的是一點道理也沒有!
玉小樓瞬間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急道:“非要這樣處理,現今沒有禮法或是律法條例能解決嗎?例如你坐牢賠錢什麼的,你又不是故意殺人!”
“沒有你說的這個。”哪吒和玉小樓解釋着:“我們這講了強弱,才論道理。”
“怎麼這樣……”玉小樓被他言語中獨屬于這個時代的蠻荒所懾。
哪吒見玉小樓又露出像她初醒時那般又茫然又害怕的模樣,不由自主就軟了說話的音調哄她:“你别怕,我不傻的,若那人強于我,我自有應對之法。”
玉小樓想了想,面上挂着糾結之色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面對玉小樓的好意,哪吒果斷拒絕:“免了,你無法寶無武藝,去了也隻會受人欺淩。”
說完,他又靠在玉小樓的肩膀上做耳語狀:“我可是千般兇狠萬般猛惡之人,又怎會亡得如此輕易?”
玉小樓被他這話激得耳熱,頓了頓平穩氣息才道:“你快去快回,保重自身要緊。”
得了貼心的囑咐,哪吒這才伸手将玉小樓抱回卧榻上,說話間語氣難得流露出幾分屬于成熟男子的擔當,耐心對她說:“我無意殺人,此事卻因我而起,别家的一條性命,我的一條性命,總要有一個付出來了結此事。”
說完,他伸手掐着玉小樓臉頰上的軟肉捏了捏,道了句走了便立刻轉身出了房門。
被留在房間裡的玉小樓,她這會兒是沒有心情再繼續練功了,晚點就是連吃飯也沒了心情,憂心忡忡下隻一心等着哪吒回來。
她這一等等到了晚間,才見到笑容滿面回來的哪吒。
玉小樓下榻迎了哪吒進門才問他:“事情了了?”
哪吒笑道:“自然。”
笑完他簡單和玉小樓說了事情的了解辦法:“我打不過那找上門的道人,就去找了師父幫忙。”
玉小樓追問:“然後呢?”
哪吒眼睛一亮,臉上露出既向往卻又遺憾的表情:“師父用九龍神火罩燒煉了那道人,小玉你不知那法寶的厲害,可惜師父他不把這物予我!”
燒、燒什麼?!
玉小樓瞳孔地震,她沒聽錯嗎?太乙真人為助哪吒将人燒死了?!
哪吒鬧海還有這事麼……
玉小樓沉默着用布帛裹緊了自己,忽然她在這一秒覺得自己有些冷。
哪吒看向她問:“你怎麼又打顫?我不是無事歸來了麼。”
他上了榻坐在玉小樓身邊,故作神秘道:“師父他雖未給我九龍神火罩,但另給了我一件法寶,小玉你瞧瞧這是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