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仗程陽的資助,加上在回收站裡宛若強盜突襲式搜查,一共發現可用資金為三百七十二星币,雖然不多,但也能買到一瓶10ml的變異獸口服消炎藥。
拿到手的時候,桑喻不自覺在掌心掂量了一下。
真輕啊。
沉甸甸的星币,就換了拇指大小的一瓶藥。
他還上什麼學,改行制藥賣藥得了,說不定今天開張,明天就暴富了呢。
離校晚,加上又去買了個藥,等回到回收站,都淩晨一點了。
公告果然有用,今天的垃圾量少了有一半,估計很快就能處理完畢。
他推開回收站大門,迎着月色,大步朝裡走去,穿過院子,正要進房門,才稍微開了個縫隙,猝然間,一個雪白的身影揮舞着爪子朝他飛快抓來,同時,嗓子裡還伴随着瘆人的低吼聲!
桑喻挑眉:“傷好了?”
小雪豹瘋狂哈氣,将桑喻當成了陌生來客,渾身炸毛,充滿敵意。
明明三個爪子都骨折了,也能忍着疼痛要攻擊他。
那雙眼通紅,黑夜裡異常明亮,張大嘴巴,露出的獠牙好似無情的利器,正在對他發出警告。
但凡這是個人,桑喻這會兒可能都要發火了。
理由很簡單,他不喜歡任何攻擊他的人。
但這隻小雪豹不同,一隻幼獸,大腦還未健全,無法靠長相來認人,隻能靠氣味,離開了這麼久,它所标記的氣味淡了,也可以理解。
桑喻蹲下身,把襯衫的袖子挽起,露出小臂,很客氣地在小雪豹面前晃了晃,讓身體的氣味重新喚醒小雪豹的記憶。
小雪豹逐漸安靜,深鎖的眉頭也舒緩開來。
它試探性地朝前走了一步,低頭嗅了嗅,然後歪了歪腦袋,擡頭看了眼上方的臉,視線下移,看向那個懷抱。
它隻輕輕舔了一下桑喻的手腕,連反應時間都沒有,倏地就飛躍進桑喻懷抱,“噫嗚噫嗚……”
桑喻失笑,把那個用指甲勾住他襯衫的小家夥摟住。
小家夥急切地在他懷裡嘤嘤嘤地叫喚,舌頭瘋狂舔舐着桑喻露出的肌膚,仿佛要将這個人的每一寸都标記住。
小雪豹像是一隻沒有安全感的小獸,在桑喻的懷抱裡又鑽又擠,哼唧哼唧的小聲叫,像是在抱怨桑喻去哪裡了,怎麼這麼久沒見到他。
人的二十四小時,和一隻壽命本就短暫的變異獸相比,不成等量。
尤其是這麼一隻幼獸,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獨自生存二十四小時,隻為了等待一個不知道還會不會再出現的人,是種煎熬。
桑喻想到這兒,不禁把它抱得更緊一點,給他增加一點安全感。
小家夥身體一僵,下一秒,立馬睜大了眼睛,歡喜極了,叫聲都變得軟綿綿像是在撒嬌。
昨晚走之前給小雪豹包紮的傷口和裹的襪子都被啃咬開了,露出的傷口雖然不似第一次見面那般凄慘,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桑喻把藥劑從口袋裡取出,掰開,一股苦澀的腥臭味讓他啧一聲。
小雪豹盯着他手裡的東西,可能也不喜歡,頭扭到另一邊。
桑喻道:“别裝傻,你知道這是什麼的對不對?得喝。”
拿錢買的,少喝一滴都是對金錢的不尊敬。
小雪豹欲意跳下去,桑喻沒給那個機會,反扣住它的下巴,打開口腔,粗暴的灌進去。
小家夥嗆得直咳嗽,嗚嗚嗚地哀嚎,還想用爪子去抓嘴巴裡的苦味。
桑喻抱着邊哄邊說:“忍忍就好了……讓我看看……”
他在廚房找到了幾顆水果糖,撕開包裝紙,本意直接喂給小雪豹,但怕這種硬的東西對方不小心咽下去噎住就麻煩了,所以又轉身先去泡奶粉,奶粉泡好了,把水果糖放進熱奶中攪拌,充分稀釋,以此增加甜味。
他坐在凳子上,和昨晚一樣,一勺一勺喂。
喂的時候也在想。
等會還得上藥,可上完藥,包紮好,自己又要去忙了,忙完就得回軍校,等他走了,這家夥一定會再次咬開繃帶,然後讓傷口暴露,這麼循環往複下去,何年何月才能治好呢?
要是軍校能允許帶寵物上學就好了。
慢着。
允許嗎?
深夜幹完活,明顯體力不支了。
昨晚忙碌一晚,天一亮就去軍校,黑夜白天都沒睡覺,一個人輪軸轉。
今晚又是一整晚,頓頓熬通宵,這麼下去他身體得垮。
故而桑喻不斷告誡自己:回軍校第一件事就是睡覺睡覺睡覺。
離開時,小雪豹依依不舍,委屈極了,可能是知道自己又要等待很久才能再見到桑喻,難過地低垂着腦袋,桑喻走到哪裡,它就望向哪裡,直到桑喻的身影漸漸消失,才失落地趴回小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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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陽磕磕絆絆:“所以側滑度為零時,靜溫K的值為300,靜壓Pa的值為……為……”
桑喻躺床上,眼也不睜,“95034.05。”
“啊對!Pa的值為95034.05,在此狀态下的迎角數為……為……”程陽小心翼翼地看向床上。
“-2到28區間。”
“區間内的指數,在重力影響下,會造成……會造成……”
桑喻緩緩睜開眼,“會造成你這麼應付我,之後排名倒數第一。”他偏頭看了下去,“你信嗎?”
“我覺得這東西就沒必要背。”程陽顧左右而言他,“況且……”他聲音低了幾分,“況且說不定你倒數第一呢……”
桑喻用枕頭捂住臉,翻了個身,“出去,背完再找我,我睡覺了。”
程陽:“現在大白天你睡覺啊?咱倆誰不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