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訓練場。
正午陽光火辣辣地澆在頭頂,地面都是一片燒紅,這個時候還能出現在訓練場上的人,要麼是挨罰了,導師讓中午加倍訓練,要麼就是腦子有病自己折磨自己。
不過今天中午腦子有病的人還真不少。
訓練場上,三三兩兩的裝模作樣的或者跑步或者格鬥,視線卻默契地悄悄望向樹蔭那邊的人。
樹蔭下,唐易穿着軍事訓練裝,深綠色的迷彩服往身上一套,将那兩條腿襯得格外修長,可能是太熱了,上身的迷彩服脫掉了,随意搭在肩頭,裡面一件黑色T裇,因為汗水的緣故,緊緊繃在身體上,露出緊瘦有力的腹肌。
他心情應該不錯,正站在雙杆旁和人笑着說話。
他旁邊的人從雙杠上跳下來,撲通一下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氣:“不行不行了,180度側翻我最多50下,再多就要命了!”
唐易的手在雙杆上重重拍了兩下,很快,一手抓住,另一手猛地借力,一個标準的180度側翻即刻展現,堪稱教學模闆,引起遠處一片嘩然,又是拍掌又是高呼。
唐易沒落地,健碩的雙臂一個反壓,輕松騰空坐在了雙杠上,評價道:“我覺得你該錄個視頻給你爺爺看,省得你們家裡人覺得不帶帶你。”他下颚指了下對方,戲谑道:“你自己說,還有誰能在這個時候陪你出來訓練?”
歐陽淞想罵人。
他不服氣地狠狠瞪着唐易,背過身去,呸了一聲。
唐易耳力不錯,聽見了,哎一聲:“你這個人,有不滿當面說啊,藏在心裡你不嫌憋得慌?怎麼着你覺得我說的有問題?”
“哪敢啊……”歐陽淞客客氣氣地說,“您老多辛苦,凡是正經考試,一次不幫,凡是這些花拳繡腿,能裝門面的,挨個教……”無名之火蹭蹭冒,歐陽淞手叉腰,罵道:“我給你講,我爺爺讓你照顧我,是讓你把我照顧到畢業,你就這麼渾水摸魚吧,等我畢不了業的那天,我爺爺找你爺爺,兩個老爺子一起打死我們,咱倆倒也雙宿雙飛了!”
唐易一聽,怔了下,氣笑了。
他從雙杠上跳下來,毫不客氣地說:“你不如把你這番話錄下來,給你爺爺聽聽,是咱倆誰在渾水摸魚?來軍校前,叫你去實訓基地,你說太累了不去,來軍校後,摸底考前讓你跟着别人一起複習,你說太掉身份也不肯去,現在我帶你訓練,100個180度你說你隻能做50個做不動了不做了。”他走過去,一腳踹到歐陽淞屁股上,“你是我祖宗嗎,我還得捧着你敬着你求着你?”
歐陽淞見唐易發火了,立馬慫了些,低頭嘟囔道:“……要不是你不帶我複習,摸底考我能被擠出前十名?”
唐易眼皮掀起,“我帶你複習,你别說前十名進不去了,能進前三十都是你有本事。”
“咦?”歐陽淞驚喜,“你承認你能力不夠教學水平偏低了?”
“不,我是承認了你的智慧無法匹及我的教學水準。”唐易看了眼他,邁開步向前走,“我講的内容你聽不懂的,就像入學前我給你我的書,書上的筆記你但凡能看懂一個字,都不至于現在混個三十四名。”他想起什麼似的,緩步問:“我沒記錯,你最後還覺得是我書沒用,把我書全給扔了是吧?”
“……”
在唐易轉身後,歐陽淞深深看了兩眼他,不忍吐槽。
唐易的那些破書,跟個鬼畫符一樣,上面的筆記鬼都看不懂。
他當時拿到手以後,還專門請了一群朋友幫他研究,研究來研究去,大家得出結論:“要麼是内容太高深,咱們境界達不到,要麼就是這玩意寫的全是屁話!”
他當時也沒給那群狐朋狗友說這是唐易的書,最後有一個朋友說:“看這個不如看我請金牌講師準備的模拟題呢。”
别說,金牌講師就是管用,那題寫的,通俗易懂,歐陽淞勤奮刻苦,死命背拼命學,把自己送進了入學第十名的位置上,發現自己排名這麼高,果斷就把唐易給他的天書扔了。
現在一聽唐易又說那些書那些筆記,憐憫地看向對方,心想,原來不可一世的唐易少爺也有被評價為‘寫的全是屁話’那天……
唐易這人其實挺好的。
真的。
這個評價不是吹噓誇贊,而是作為發小的歐陽淞綜合判斷出來給的評價。
唐家在第一聯邦極有名望。
祖輩從商,父輩從政。
到了唐易這一輩,唐易的大哥唐厲在軍部任職,如今已是上将軍銜,唐易的二哥唐律是第一聯邦法院首席審判長,最具盛名的SCI執行律師。
可以說,唐家一家子都是人才,裡面随便一個人咳嗽一聲,聯邦政府都要震三番。
按理說,這樣的家世背景,唐易又排行老三,大哥二哥幫他頂住了來自家族的壓力,隻要唐易不違法亂紀,他想幹什麼幹什麼。
家裡有權,自己有錢,放眼五大聯邦,還沒誰比他更有背景的。
讓歐陽淞來說就是他但凡是唐易,他都玩瘋了!
可唐易沒有。
這人脾氣古怪得很。
唐易從小就和家裡人不對付,每次去唐家,唐易都是獨處,要麼躺在沙發上玩遊戲,要麼一個人在健身房裡鍛煉,總之,很難看見他和他家人坐在一起說個話啊什麼的。
好不容易有次唐易的生日宴上看見他和他家人站在一起了,誰知一扭頭切蛋糕的時候,唐易把切蛋糕的長刀咔嚓豎着往桌上一戳,刀刃發出刺耳的铮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