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有人違法佩戴槍支!會殺人!”
雖然發言的學生多,但都是大一年級的新生發言,顯然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蘇查爾音色清冷,“你們說的都沒錯,那是一個充滿情.色、暴力和殺戮的地方。大家似乎對這個地方很好奇,因為我沒有從你們的語氣中聽出忌憚。”
有學生不解:“我們,忌憚他們?”
蘇查爾:“我想問問各位同學,如果你們出現在那個地方,你們會怎麼辦?”
“報警!”
“信号屏蔽,無人接警呢?”
“想辦法逃出來。”
“地下城的每個入口都有人把守,無法逃脫。”
“嗨,那就打一架呗!”
蘇查爾輕笑:“對,打一架,很多人都是這個想法,那你們知道能有多少人通過打一架逃出來嗎?”蘇查爾擺手示意,“很不幸,一百人裡不過三人。”
台下又是一片嗡嗡。
蘇查爾緩緩走下講台,在學生的隊列中漫步,“不信?你們覺得地下城是一群什麼樣的人呢,一群沒有工作的混混?或者和你們一樣,去找樂子的閑雜人等?錯了,那裡面不僅有雇傭兵,還有職業殺手,不僅有潛逃的重刑犯,還有被通緝的亡命之徒,而這些人很多都被地下城的老闆所雇傭,你們憑什麼覺得你們可以戰勝他們?”
程陽縮了縮脖子,“好可怕……”
“在那裡,你有極大概率在煙酒的作用下被人騙着吸了毒,可能沒多久,你就因為支付不起昂貴的費用,被人用槍指着腦袋威脅,運氣好的沒有死,但也是斷手斷腳的下場,喜歡嗎?可能還有同學說,我大不了多帶點錢,我家裡富裕得很,可以,當然可以,你有錢,可以在那個地方享受一切刺激,你可以找色.情行業陪你玩,你可以盡情地娛樂,但很可惜,你以為這樣你就自由了嗎?不,不會的,在你放縱一把後,你因為放縱而得病,你離開了地下城,回到家中,可不多久,你會發現你經常能收到恐怖威脅和惡意襲擊,那些曾經你在地下城認識的人,他們不想放走你這個搖錢樹,你發現你被盯上了,你想求助,可沒用,那群人是惡魔,陰魂不散,指不定就在哪一天出現,你每天都崩潰,這是你們想要的嗎?”
蘇查爾一口氣說完,人群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寂靜無聲。
見沒學生接話,蘇查爾重新回到講台上,“你們覺得我在吓唬你們?”他眼也不擡,像是一台無情的機器在冰冷地複述:“432年,第五聯邦軍校戰鬥系一名學生前往地下拳場,在被欺詐的情況下,被人打斷了兩條腿,三根肋骨骨折,後搶救無效,死亡。433年指揮系一名學生前往地下城,被人強制注射了毒.品,當場死亡。同年,兩名戰鬥系學生前往地下城,被人綁架勒索,後因變故,被撕票,死亡……”
蘇查爾的聲音沒有停下,将曾經一樁樁觸目驚心的案例擺在了學生們面前。
衆人面色皆變,同時噤聲,再也沒了剛才嘻嘻哈哈的樣子。
講話持續了很久。
久到前面桑喻還能認認真真聽幾句,到了後面,困倦襲來昏昏欲睡,眼皮都在打架,他都懷疑自己就這麼站着都能睡着,躲在人群之中的他,眼皮下垂,仿佛一尊神像,突然,哪怕他微微閉眼,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他頓了下,睜開眼,往四周看了看,發現問題了——
他怎麼都在看我?
桑喻驚詫。
他可沒去過地下,他去的是黑市,難道黑市也不行?
短短幾秒,桑喻表情變幻莫測,不遠處的陸文熙朝他擠眉弄眼地低聲:“隊長!隊長!叫你你!”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眉飛色舞。
桑喻一觀察其他同學的目光,也是眼含笑意的,他這才緩緩看向台上,蘇查爾導師似乎正在等他,蘇查爾身旁站着戰鬥測試個人排名前十的選手,桑喻恍然大悟,原來地下城的篇幅已經講完了……
桑喻心道:“睡過了睡過了……”
他一頭霧水朝前走,上了台,他身體右側本該是歐陽淞和唐易,但兩人暫時不在,所以由同專業學生代領,桑喻身體左側則是其他排名較低的學生。
蘇查爾見下面學生一掃之前壓抑沉寂的氣氛,在桑喻上台的那一刻,歡呼的、吹口哨的、鼓掌的,全體興奮起來了,仿佛上台領獎的不是桑喻而是他們,仿佛這份榮譽不僅屬于桑喻也屬于所有人。
盡管軍校領導們始終堅持:“這是領導層商量出來的結果,在桑喻違反規則,但表現異常優異,并且有可能是桑喻以前并不知情該規則,所以網開一面。”但蘇查爾很想說一句:“放屁。”要是沒學生們的搖旗呐喊替桑喻助威,如果不是輿論波及越來越大,你們能好心的‘網開一面’?
但不管怎樣,結果是好的。
往年戰鬥測試的排名頒獎都沒有這麼隆重過,頂多新生年級自己熱鬧下,但此次全校大會可真是給足了新生界面子,連蘇查爾都成了頒獎嘉賓,他樂呵呵的走到桑喻面前,遞上了那塊從軍校創校至今頭一次給戰鬥測試排名而制作的純金獎牌。
有點沉,有點重。
蘇查爾給桑喻帶上後,見蘇查爾要給下個人頒獎了,正準備卸下來,蘇查爾一個大跨步按住了他的手,眼神暗示他,悄悄道:“别,别,帶上,領導們就是讓你帶上給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