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處開始泛着鈍鈍地疼,江楓疼得快要呼吸不過來了,抓着胸口處的力度變得越來越緊。
過了好半晌,他仍舊沒有緩過來,但想起來待會還有專業課,他才勉強晃着身子去上課了。
上課的時候,他也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聽老師講課,滿腦子都是剛才餘眠的室友說的那些話。
就突然好像有人殘忍地戳破了他美好的幻想,告訴他其實他跟餘眠一切的甜蜜都是假的。
平時他不會去想太多,可一旦發現一切很有可能是假的,他就會不受控制地去回想一點一滴的細節。
難怪當初餘眠說的是我們交往吧,而不是說我喜歡你。
難怪餘眠喝醉酒那次喊得是他扮演的角色遠道的名字,而不是他。
難怪餘眠總是說他很可愛,雖然他總是會假裝生氣,可他心裡還是很開心。
明明他無論從身高還是長相來說都不屬于可愛型,原來他從來都不是餘眠喜歡的類型。
難怪餘眠沒有介意他網騙的事情,原來不是不介意,而是換了一種方式讓他切身體會到當初自己騙他時候的心情。
江楓有點想笑。
大概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這句話根本就是在說自己。
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建立在餘眠喜歡他這個條件下才顯得格外幸福甜蜜。
可一旦開始發現餘眠喜歡的不是自己,那些不被愛的細節就會被一點一點挖掘出來,血淋淋的事實像一把無情的刀一點一點地刺入他的心髒。
原來……都是假的啊。
一陣熟悉的眩暈感和窒息感傳來,江楓下意識想摸根棒棒糖緩緩勁,卻忽然發現餘眠曾經給他的七根棒棒糖已經吃完了。
江楓的情緒一下就崩潰了。
他開始瘋狂地翻找口袋和包,想要找到棒棒糖。
一個就好。
隻要找到一個,是不是至少就能證明餘眠喜歡他?
可他找不到。
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就像餘眠不喜歡他一樣。
江楓癱軟一般坐在座位上,眼神空洞無神。
一旁的段隐看他不對勁,問:“江哥,你怎麼了?”
江楓緩慢地搖頭,然後說:“段隐,幫我請下假吧。”
段隐愣了下。
江楓幾乎從來不請假,今天怎麼突然想請假?
但他也沒問,隻是點了點頭說:“好,請幾天?”
江楓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怔怔地問:“今天星期幾?”
“星期二。”
“請到星期五吧。”江楓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段隐皺着眉,感覺江楓不太正常:“可以是可以,江哥,你怎麼了?”
“沒什麼。”江楓搖了搖頭,“不太舒服。”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段隐說,“請假的事不用你問了,保證給你辦好。”
江楓點了點頭,背着包走出了教室。
他坐在公交車上,頭抵着透明玻璃看着窗外的風景出神。
腦海裡一閃而過他跟餘眠炙熱纏綿的親吻畫面像一盆冷水澆在他頭頂,讓他渾身一涼,連牙齒都在發顫。
到了别墅,他擰開鑰匙後把包随地一扔,整個人貼着門後渾身沒勁地滑落下去。
他埋進膝蓋裡,緊緊地抱着自己想要取一點暖意。
可還是好冷。
真的好冷啊。
江楓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隻知道過了很久很久,久到餘眠打來了電話。
他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九點了。
江楓心想原來一天過得這麼快嗎?
“江學長?”餘眠低沉溫柔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入他的耳朵,“你在幹什麼?”
江楓深呼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聽起來平靜:“沒幹什麼。”
“嗯?”餘眠隐約感覺到不對勁,“你嗓子不舒服嗎?”
“沒有。”江楓笑了笑,裝作不經意地說,“今天要不要跟我玩個遊戲?”
餘眠一頓:“什麼遊戲?”
“我問你答的遊戲。”江楓說,語氣帶了點挑釁的意味,“敢不敢玩?”
“怎麼不敢?”餘眠溫柔地說,“你問。”
江楓淡淡地嗯了一聲,漫不經心地問:“今天的早餐好吃嗎?”
“很好吃。”餘眠說,語氣帶着愉悅的笑意,“辛苦江學長了。”
江楓也跟着笑了下,以前不覺得辛苦,現在覺得一大清早忙活了三個多小時的确挺辛苦的。
他的語氣淡淡,接着又問了一個問題:“那遠道和我,你更喜歡哪一個?”
餘眠似乎被問住了:“突然問這個幹什麼?”
“随便問問。”江楓笑了,“不敢回答嗎?”
“你不就是遠道嗎?”餘眠說,“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
江楓心裡一涼,但語氣依舊聽不出來任何異樣:“那如果遠道不是我,是别人,你也可以嗎?”
頓了頓,說出了當初餘眠問他的話:“還是說,隻有我可以?”
餘眠并沒有回答他,隻是說:“你本來就是遠道,突然問這些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