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現在告訴我我就不生氣了？”江媽媽冷哼一聲，“還是說你現在告訴我了，我就能立馬接受了？”

江楓垂着頭，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江媽媽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江楓特别乖巧地應和。

反正媽媽說什麼就是什麼。

媽媽說的都是對的。

越說到最後，江楓的頭垂得低低的，一聲不吭地特别安靜。

待江媽媽終于說完，口幹舌燥之時，江楓十分有眼色地飛快遞了杯溫開水給她。

江媽媽的動作一頓，慢悠悠地接過喝了兩口:“小楓你……”

“媽，您别生氣了。”江楓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特别乖巧地眨了眨眼睛，“都怪我惹你不開心，您罵我太費口舌了，要不然直接用竹鞭打我吧，比較省事省力省口水。”

頓了頓，他又補了句:“多狠也沒關系，我受得住。”

江媽媽:“……”

“行了，你也别跟我裝了。”江媽媽擺了擺手，頭疼地歎了口氣，“你就吃準我不會這麼對你才敢這麼說的吧？”

江楓虛虛地瞥了媽媽一眼，手心冒出一層薄汗，有一種被戳破心思的窘迫:“媽媽，我……”

好吧。

他承認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媽媽從小到大都沒打過他和姐姐，幾乎都是口頭教育，而且一般都是溫柔可親的。

但自從跟爸爸離婚後，媽媽一個人打理公司，逐漸成為獨立的女強人，盡管平時還是很溫柔，但現在真碰到事情，都會習慣性帶上在公司的時候那股氣勢。

還蠻恐怖的。

江媽媽又喝了兩口溫開水，緩了緩氣繼續說:“我生氣的點不在于你喜歡的是男生，而是你不早點告訴我這件事，還要跟姐姐一起瞞着我們，而且……”

頓了頓，她有些疲憊地說:“你真的确定你們能一起走到最後嗎？現在大環境下，雖然對你這種性取向包容性很強了，但現實裡别人免不了指指點點，到時候受不了流言蜚語……”

“不會。”江楓第一次打斷了江媽媽的話，語氣認真又懇切，“我們很相愛，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隻想跟對方好好在一起，一輩子。”

最後三個字被他說的格外重，像是在發誓般極為虔誠。

江媽媽深深地看了他許久，才慢慢地說:“小楓，我也希望是這樣，但你知道嗎？承諾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知道。”江楓笑了笑，他清楚媽媽對于爸爸的失望透頂才導緻她現在對愛情的悲觀，他很輕地說，“沒關系的，時間會證明一切。”

說完他又沖着江媽媽溫柔一笑:“再說了，你還不相信你兒子嘛？他打不過我的，你應該擔心他會被我家暴。”

江媽媽默了一瞬，最終化作一聲歎息:“我隻是希望你最後走上我的老路。”

“放心好了，媽媽。”江楓眉眼彎彎地笑，“如果真變成那樣，我不會跟你一樣這麼輕易放過人渣的，媽媽你對人渣還是太溫柔了。”

江媽媽的心口蓦地一疼，沉默不語。

過了許久，江楓才聽見她釋懷的聲音:“挺好的，小楓你不是替我報複回去了嗎？”

江楓:“……啊？”

雖然他是很讨厭江連俊，可他也沒做什麼很實質性的報複，他預想中是把江連俊的公司吞并或者搞垮，但他現在能力還不夠。

不過也不遠了。

“我還不了解他嗎？”江媽媽很不屑地笑了下，“雖然跟别的女人搞一起，也知道分寸，沒亂生私生子，畢竟他那種人骨子裡覺得你才是他兒子，其他算不了什麼，不知道還以為他有皇位要繼承呢。”

說完，江媽媽又溫柔地笑笑:“可現在的你達不到他的期望了，這不是最好的報複嗎？”

江楓:“……”

他有點害怕這樣的麻麻是怎麼回事？

媽媽快恢複正常啊！

“這麼一想。”江媽媽背靠着柔軟的墊子，放松地閉上眼睛，捏了捏鼻梁，“你喜歡男生挺好的，省的以後還要我帶小孩了，也不耽誤我賺錢了。”

江楓:“……”

雖然他覺得媽媽同意隻是時間問題，但是他也沒想到能這麼快啊。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媽媽的意思是同意這門親事了嗎？”

“嗯，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下次有什麼事直接跟媽媽說，不用遮遮掩掩的，我沒那麼老古董。”江媽媽睜開眼睛，眼底又恢複了往日的溫柔，“我這個當媽媽的隻能盡可能保護你們了。”

說完她又想起了什麼，問:“對了，你……你那什麼男……男朋友……”

大概是第一次說，江媽媽一時之間有點卡殼。

江楓知道她的意思，趕緊地把餘眠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一遍。

“顧家？”江媽媽有些意外，“是我想的那個顧家嗎？”

江楓思索了下:“應該是吧。”

他沒具體問過也不太清楚啊。

“顧家倒是比江家強多了。”江媽媽笑了笑，“畢竟他們家都能算是豪門世家了。”

“啊？”江楓有點茫然，“是這樣的嗎？”

“嗯。”江媽媽點頭，“從他太爺爺那輩一直到現在都很有錢有權，在京城都很有話語權，以前是三巨頭之一，隻不過到了他爸爸那一代不知道什麼原因選擇了退居幕後，但人家底子和關系擺在那裡，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江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