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己置之度外,因此把醫生對其的憤恨也一同漠視。
其實她在意着,也正是因為這樣,月城夜梨才隻能做一隻沒有停留之地的無腳鳥。
她不願意回福利院,所以才不斷地不斷地追逐已死之人的痕迹。
但現在,她達到了終點。
…
“這是什麼…”月城夜梨摸上透明的外壁。
圓柱體的容器中裝滿了液體,下方的裝置不斷輸送氣體,細密的泡泡破裂又重新擠壓。
月城夜梨當然知道這是什麼了,于她記憶中存在的一模一樣,被一比一複刻在此。
[1]二十世紀初就開始的呼吸液體研究,在四氟化碳無意被發現後才取得進展,比起用小鼠來觀測實驗,他們選擇了效率更高的人類。
那是被抛棄的失敗者展現價值的舞台。
長期呼吸這種液體肺部會出現不可逆的傷損,即便如此還是有排在末位的孩子飲鸩止渴。
他們無家可歸,隻期盼于用自己換取留在這裡的機會。
“嗯?不重要。”灰谷蘭瞥過一眼,他才沒那時間把這地方的每一處都研究一遍。
”九井一接管了稀咲鐵太的私人研究所。”灰谷蘭帶着她路過那些空空的容器。
相信不久之後裡面就會浸入生物。
“聰明人總有聰明人的做法。”灰谷蘭回頭一笑,牽着月城夜梨的手走過這一面,“他能接手這裡,我也能拿到進入的權限。”
他無法覺察女人在想什麼,那些容器引起不了灰谷蘭的興趣。
踩在在水光反射的波紋上,灰谷蘭帶着漫步海洋館的輕松。
月城夜梨收回視線,看向灰谷蘭真正想要向她展示的。
“看看有沒有能用得上的?”灰谷蘭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溫熱的吐息噴灑在耳邊,“這可是你上任後的第一個任務,要做得漂亮啊~”
宛若一條帶有體溫的毒蛇。
月城夜梨走上前辨認了一番,這些都是研究所的仿品,質量不知怎樣,數量的确是非常可觀的。
精于計算的九井一不會讓自己吃虧,願意把乾青宗借出去,原來是還留着好牌。
被掀了牌的九井一晃晃茶杯,染白的長發挂在臉側,他吹了一下水面,擡眼看向灰谷蘭,“帶人闖進我的研究所,不太好吧。”
“欸——”灰谷蘭不見外的給自己也倒了杯,“夜梨可什麼都沒要。”
“那不是一回事。”九井一不接招,“幫我把實驗體的事解決了。”
灰谷蘭:“啊……”
聽聞此事,鶴蝶也皺起了眉,“他想做什麼?”
灰谷蘭交疊着雙腿,端起酒杯嘗了口,果然還是鶴蝶這的口味符合他一些,九井一那的苦茶恕他無力品鑒。
而拿出灰谷蘭讨厭的茶水來招待他,還想從他身上拿點好處,灰谷蘭不敢恭維。
“唔,雖然說這事對我來說很容易啦。”灰谷蘭靠在沙發上,“找些貧民窟的黑戶先充上去。”
“但是被算計了好不甘心,如果可可求求我…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畢竟都是為了梵天的繁榮嘛。”
灰谷蘭一派好幹部的言論,但就連鶴蝶也不會相信他的話。
“你在找什麼…”
見灰谷蘭環視四周,鶴蝶跟着他看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
“哦。”灰谷蘭蹭完酒,淡淡道,“沒什麼。”
他一走,鶴蝶收了杯子,後腳就又來了客人。
黑發女人自若地進入室内,坐到方才灰谷蘭的座位上。
鶴蝶這下看懂灰谷蘭在找誰了,“夜梨,你和蘭最近有發生什麼嗎?”
月城夜梨專注于手上的文件,聞言隻是嗯了聲,過了一會才回答道:“沒有。”
上一次在稀咲鐵太的私人研究所她什麼都沒拿,也許是因為這件事。
但這不是件好事嗎,要是取走了一件兩件,灰谷蘭才還要來的麻煩吧。
鶴蝶也不多問,隻為她倒上了熱水,“有什麼事嗎?”
話題進入正軌,月城夜梨把手上的文件交給鶴蝶,“你的那個任務,已經轉交給望月了。”
雖有些詫異,但鶴蝶還是很快接受了,“知道了。”
把蘋果切塊放在月城夜梨面前,鶴蝶才發現女人一直注視着他,似在思考。
“夜梨…?”
月城夜梨插了塊蘋果,把小兔子的耳朵一口咬掉,“最近累嗎?”
這突如其來的問候讓鶴蝶忍俊不禁,但很有月城夜梨的風格,他笑道:“你想聽到怎樣的答案?”
“什麼答案都一樣,你隻會覺得這是你咎由自取。”月城夜梨吞掉小兔子。
鶴蝶的呼吸猛然停滞,半晌才低聲說:“不是說好了忘掉的嗎。”
月城夜梨仍看着他,像是在說她從沒有答應過。
但最後,鶴蝶聽見的卻是。
“來我的任務吧,可能會死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