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黃濑涼太擺擺手,攔住工作人員,指了下敞開的門,“這扇門沒鎖,她是無意間推開的。”
負責人員明白了,尴尬地笑着把手收回去,“抱歉啊這位女士,是我們的失職。”
嘈雜的聲音不停躁動,月城夜梨接過黃濑涼太遞過來的照片,按了一下額角。
明白自己誤入了拍攝片場還被當成了金發少年的狂熱粉絲,月城夜梨将照片收好,方才流露的恍惚神色也一同收斂。
有點倒黴啊,但她深谙自己的運氣,所以沒有把這事安在佐野真一郎頭上。
看着挂着笑臉邀請她入座的負責人員,月城夜梨配合他們簽署了保密協議,被塞了一堆他們表示歉意的禮物,都是那個陌生少年代言的産品。
沒發現黃濑涼太看着她的背影,正遲疑摸上自己的臉,又看向經紀人,“居然有人忍心不多看帥哥嗎?”
經紀人翻了個白眼,“現在應該慶幸是月城小姐誤入,為我們省了不少麻煩事。”
對方看起來一點都不想和這位帥哥呼吸同一片空氣,那堆帥哥的代言産品也被其随手送給片場的工作人員。
東西很多但沒有她需要的,迎一位女生火熱的目光,月城夜梨把那袋子全給了她,得到女生一連十幾下的感謝,女生還熱情地為她指了路哪裡可以買相框。
月城夜梨買好相框,望着面前緩緩流淌的河流。
這算是她和佐野真一郎的重返舊地嗎。
照片上的青年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月城夜梨動了一下唇角,模仿着青年微笑的弧度,被自己僵硬的表情無奈到。
突如其來的狂風自東南方向卷席,還未發芽的細條樹枝掉下來,擊在吹起千萬褶皺的水面上。
相片猶如隻翩跹的蝴蝶,掙脫月城夜梨的手指赴身遠方。
月城夜梨伸手想抓,大半身體跨出欄杆,但依然無濟于事,隻得看着相片靜靜落在河水中。
視角又被旋轉,月城夜梨能說自己都習慣了被誤會嗎。
“救”下她的青年也沒想到會如此好運,“月城小姐,這樣太危險了。”
諸伏景光把她拉到安全位置,他顯然也看見了逐漸飄遠的相片。
沒有一點猶豫就要踩上欄杆跳下去。
但被月城夜梨拉住了手臂。
“月城小姐?”諸伏景光不解的目光隻持續了半秒,随即對她說,“我會遊泳,不用擔心。”
那是對月城小姐很重要的相片吧,他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月城夜梨卻像是讀懂了他的想法,“不重要。”
諸伏景光也不好撇開月城夜梨的手,她抓得很緊,像是一放開他就會竄入水裡一樣。
隻得站在上方,眼看着那張相片順着水流浮遠,消失在波浪裡。
“一個笨蛋給的。”月城夜梨說。
站在這裡,諸伏景光也不知怎的,直覺月城夜梨口中的笨蛋和那位說木槿花香的是同一人。
似乎是被月城小姐原諒了呢,那位不知名的先生。
雖然送的相片不知去向……
“月城小姐。”不想下一次見面會是多久以後,或是再也見不到,諸伏景光指向遠方的亮光邀請道,“要去那看看嗎。”
他抱着被拒絕的念頭,卻看見月城夜梨颔首。
引着月城夜梨走近,諸伏景光莫名有種緊張感。
那塊已經種了有一段時間了,諸伏景光本打算今天去看看情況,但意外總比預料來得快,他現在和月城夜梨一樣是未知的狀态。
幾棵處于冬末的木槿脫完葉子,枝幹不算完全光秃,可憐兮兮地綴着些枯葉與花萼。
無論客觀還是主觀來看,都沒辦法違心地誇贊上半句。
區域改造重建項目中有歡迎市民參與綠化的活動,他們抽了時間一人領養了一棵木槿,在專業指導下完成栽植。
但他記得,剛種下去的時候好像不是這樣子的吧,雖然也沒有開花,但比現在也要好看得多。
月城夜梨拿着空相框,把它面朝木槿的枝桠,“看吧,有人替你圓謊了。”
聞聲,諸伏景光眼神中的不忍緩和下去。
這意味着,月城小姐不讨厭吧…?
諸伏景光還在猶豫這件事時,月城夜梨擡手碰了碰枝葉,像是在說天氣真好那般開口道:“後天傍晚我有兩個小時時間,讓你們的上司來談談吧。”
青年警察一愣,他不是沒反應過來,而是極快地想到了月城夜梨的代指。
也正是這樣,他才需要确保自己想的沒錯。
“月城小姐…”
“我看見了。”月城夜梨側過臉。
諸伏景光發現她唇角微微勾起,如墨點星的眼瞳像是掙開了霧氣,銳意破風。
“歸宿這種東西,早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