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填了新傷。

脖子上有一道長長的紅印子，左耳垂缺了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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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嬌嬌認出來這裡面裝的是土。

她小聲和壯壯叨咕：“你看這天是不是黑的越來越快了，再堅持一天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我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壯壯揉了揉太陽穴，聲音帶着愁悶，他擡頭望天，餘光瞥到一個修長的身影。

小青自己扛起四袋，剩下兩袋讓他倆擡着。

這土極沉，他倆擡着走了一會兒，胳膊都在打顫，汗珠挂滿了額頭。

嬌嬌隻得瘋狂眨眼，她羨慕地看着前面那個步履輕松的女人，四袋扛在肩上，背都不打彎。

想來如果能成為一隻妖怪，似乎也不錯。

妖怪和神仙有什麼區别呢？

他們走出村口，回到剛進入殘片時，遇到的那一大片花園。

花朵不分品種，不考慮配色，随意地生長在一起，奇異的甜香混合着泥土的腥氣。

薔薇藤絞住了月季，三色堇開在了小雛菊的頭上，郁金花爆裂的張開着大嘴，旁邊是一臉麻子的百合花……

這裡的每一朵花都長得很醜。

小青卸下袋子，指甲劃開露出裡面的土：“把土撒到每一朵花的根部，一個都不能落下。”

時間來不及了，必須要人工加快這些花的成長速度。

關鍵時刻，壯壯出了問題。

他頭暈差點栽進花田裡面，還好嬌嬌拼盡全力拽着，倆人齊齊坐到在地上，泥土的腥臭味兒一下子鑽到他們的鼻孔裡。

“咳咳咳咳，你怎麼樣？”嬌嬌瘋狂咳嗽。

壯壯捂着頭，指了指嘴巴，他現在非常惡心想吐。

小青看了看天色：“别管他，快點過來。”

嬌嬌猶豫，被壯壯推了一下，倆人的視線對上的那一刻，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但是被嬌嬌憋了回去。

她咬牙拖着一個袋子，突然手上一輕，是小青幫她拎起來了，耳邊傳來小青嫌棄的聲音：“磨磨蹭蹭的，出去了加錢。”

嬌嬌又哭又笑的：“加，我把我們家房子都過戶給你。”

“嘁，破房子我才不要。”

這土細膩又濕潤，握在手裡的觸感就像是潤膚乳一樣光滑，撒在花朵的根部後，效果顯著。

花朵們迅速膨脹，根莖堪比人的胳膊粗細大小，花苞就更不用說了，花瓣如同注水肉，肥膩膩泛着水光。

而且，它們還在長。

壯壯實慘，他暈頭轉向的直接被破開的花苞砸在了身上，倒在地上沒忍住“哇”的一聲吐出來。

天色徹底黑下來了。

“走。”小青再次轉換地方。

嬌嬌剛撒完土，手上的味道很難聞，大二不嫌二哥，她和壯壯相互攙扶，一邊走一邊哕。

回到村子，小青走在最前面，她的手指點在鼻尖，屏氣凝神，找到了。

豬圈裡面。

一朵奇異的大紅花插在豬糞裡面，花苞像是一把傘，有許多細細的花蕊垂下來，仔細一看，原來是低着頭的石蒜花。

再仔細一看，這花竟然長着腿呢。

兩條腿軟趴趴地坐在豬糞上面，支撐着上面的石蒜花。

有一雙渾濁的眼睛從豬圈後面露出來，直直地盯着石蒜花看，一次眼都沒有眨。

三胖打扮的像是去參加選美比賽。

粉嫩的花瓣擠破衣服，長滿了前胸後背，開得很是旺盛，三胖的脖子上有許多粉色的花紋，頭發全掉了，腦門锃亮。

他鬼鬼祟祟的貓着腰，盯着豬圈裡面的四眼。

一白天過去，四眼的胳膊和腦袋都被身體裡的石蒜花吸收掉了。

三胖應該是害怕的，但他的眼睛已經直了，就這麼一會兒，胸前又長出來了一層花瓣，使得他無法再維持貓腰的姿勢。

豬圈裡面，四眼的腿突然抽搐起來。

就像用吸管喝牛奶，“嘬～嘬～嘬～嘬～嘬～”褲管越來越空，布料堆疊在一起。

石蒜花伸了個懶腰，花苞猛地揚起來，打了個飽嗝。

四眼的聲音響起：“我好開心啊，我獲得了新生，我不是我了。”

這一幕刺激到了三胖，他繃着腿，打開院門，走了出去，手上依舊拎着他的公文包。

小青落地，把剩下的一點土扔進豬圈。

石蒜花嗅到味道，從豬糞裡跳出來，在土裡打滾，還不停地嘟囔：“有女人的血，真好吃。”

不過，奇怪的是，石蒜花吃了土并沒有生長，反而變得更纖細了。

“我好餓啊，我要吃土。”

小青若有所思地看着石蒜花在地上打滾，它的花杆太細了，無法支撐它站立。

想到什麼，小青脫下外套，在上面畫了個符。

外套飛到豬圈裡，裹上石蒜花，打了個結，又飛了出來。

她還要再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