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兩側的河水,出奇的平靜。
與之相反的是,祠堂的金光大盛,幾乎要沖破天際。
偶人們有序地走過小道,停在門口。
額間印有大麗花的偶人站出來,面向同伴,又進行了一次重要發言。
“人,不能忘祖。”
它揮舞着雙手,非常激動:“沒有祖宗就沒有我們,我們不生偶人,就不會有祖宗。”
偶人們齊聲回應:“大哥說的對!”
大麗花偶人雙臂一揮:“我們村,曆經千年傳承,一直存活至今,是天佑,也是我們自己的努力。現在,我們要進行盛大的祭祀,告訴祖宗,我們,回來了!”
“回來了!回來了!回來了——”
動員完畢,祭祀開始。
後排的偶人們,擡着一個豬籠來到河邊,裡面裝的赫然就是麗娘。
隻見麗娘的雙手捆在身後,嘴裡塞着布條,腳腕處綁了石頭。
大麗花偶人開始宣讀她的罪過。
“麗娘本為張家娘子,卻不守本分,克死張家偶人,此為一罪。
麗娘侍候村長,仍舊不守本分,趁我們不在迫害村長,此為二罪。
麗娘與幫工勾結,生出二心,此為三罪,也是重罪。”
豬籠倒在水邊,偶人們輪流上前,朝裡面吐了口唾液。
最後一個偶人嫌棄地擦擦手,腳踩在豬籠上,腳尖來回摩擦了幾下,才呸了一聲,把豬籠踢進河裡。
接下來就到了最期待的環節。
偶人們挺直了胸膛,就要邁進祠堂。
然而。
一道無形的牆擋住了他們的腳步。
為首的大麗花偶人,眼神流露出一絲震驚,不信邪的用身體撞上去,可無論他怎麼用力,都會被推出來。
目睹了這一切的其他偶人,紛紛抱團往門裡面擠。
奇了怪了,這是從沒遇到過的情況。
他們怎麼會進不去自家的祠堂呢!
大麗花偶人意識到了什麼,他揮退衆人,仰望這座金碧輝煌的祠堂,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這時,小青從空中落下,甩了一個劍花,在偶人們怔愣的眼神中,毫無阻力地邁進了祠堂。
“為……什麼……”
偶人們不解,祖訓講女人不能進入祠堂,可為什麼這個女人進去了,他們進不去。
“她不是女人,她是幫工。”大麗花偶人道出了真相并質問小青:“是不是你搞的鬼!”
小青從門上扣了塊金子,扔到偶人的腳下:“你猜得很對,這是賞你的。”
看着他們憤怒的表情,小青心情爽極了,她将大門拉開,讓外面的偶人可以看清楚,祠堂裡面現在是個什麼模樣。
除了建築本身的構造沒有拆,其餘一片空空。
小青好心解釋:“實在是你們太會藏了,這一本族譜,那一本族譜,保險起見,隻好全扔了。”
偶人們氣得快要炸了,恨不得把小青千刀萬剮。
然而,事情才剛剛開始。
河水陡然高漲,才剛剛被浸豬籠的麗娘從水裡冒出頭來,憑空踩在水面上,她穿着紅襖,腰間拴着腰鼓,咚咚敲打起來。
鼓聲如同一個集結的信号。
村子裡的其他女人作同樣打扮,踩着水邊走邊敲,和先前去接花朵回家一樣,站成兩隊,齊聲奏樂。
氛圍組到位,主演登場。
河底的骷髅白骨,眼眶燃起幽藍色的火焰,它們擺成梯形,踩着堆疊的珠寶往上爬。
偶人們瞅見了河水裡的白色影子,隻聽大麗花偶人一聲“把她們壓下去。”偶人們掰斷自己的手指,從手腕長出藤蔓,鞭向河水。
藤蔓抽打水面,把骷髅打回河底。
“哼,活着的時候就是個賤人,死了就能翻天嗎!”
偶人相互合作,利用藤蔓在河面結成一張網,牢牢的壓住水花,讓骷髅無法爬出來。
場面一時陷入僵局。
骷髅呲牙,眼眶的火焰更加旺盛,可是無法突破藤蔓的桎梏。
祠堂裡,小青留意到骷髅落了下風,她沒有直接幹預局面,而是揮劍斬斷祠堂的頂梁柱。
木屑伴着金粉嘩啦啦地往下掉,祠堂開始晃蕩。
小青将劍插入地下,劍氣四竄,地闆以小青為中心,四分五裂。
祠堂被破壞,這塊地就鎮不住了,河水猛地高漲一大截,沖破藤蔓,掀起浪潮打在這片土地上。
土壤被水浸濕,偶人們吓得直跳腳。
大麗花偶人見狀,生出了逃跑的心思,他先是安撫:“大家不要慌,她們已經死了,不過是一片白骨,打散了就好了。”
然後他緩緩移動身體,借着說話的空閑,挪到隊伍的邊緣。
正好,又一個大浪砸過來,大麗花偶人溜之大吉。
骷髅終于爬上岸,女人們手中的鼓槌高高揚起,紅色的穗子随風飄揚。
偶人們背靠背,對戰兩側的骷髅。
藤蔓故技重施,卷住骷髅的脖子,試圖把頭顱勒下來,然而骷髅的手指直接攥住藤蔓,兩手往外扯,直接把藤蔓扯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