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機麼,現在這個季節穿的衣服都比較輕薄,洗澡的時候順手就搓了,壓根用不上。
許希林也就沒有再進去的理由,可現在她倒是想進去看兩眼了。
将課本放進卧室後,她折返回來,徑直走進去,一股淡淡的空氣清新劑的味道飄來,她先是将裡面的擺設大緻掃了一遍,沒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随即走到垃圾桶面前,裡面套着新垃圾袋,什麼也沒有。
她又來到洗手台前,将上面整齊擺放的物品一一看過,視線定在一把套着刀套的小刀上。
一種毫無依據的懷疑心理作祟,她想把小刀拿起來仔細看看,但又覺得這是别人的東西,未經允許她不應該動。
糾結了幾秒鐘,她最終放棄,轉身出去了。
很快這事就被她抛之腦後,因為有更讓她心存顧慮的事——軍訓。
她那莫名疼痛的鬼毛病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給她來一下,可它是看不出來也查不出緣由的,她知道這件事的荒謬詭異,當初跟班主任和輔導員溝通要在校外租房的時候都沒提這茬。
那時她還持有一種僥幸心理,希望哪天突然就好了,可現在她更希望它保持原有的規律,早上和晚上銳痛,其他時間微痛,可千萬别在大庭廣衆之下突然給她來一下,讓她被教官當衆提溜出來。
她不想在“二十六歲”的時候,還遭遇這樣的“折磨”。
整個軍訓期間,許希林都提心吊膽高度緊張,仿佛頭上懸着一把劍,下一秒就要落下,而下一秒後面還有無數個下一秒。
軍訓快結束的時候下了場雨,九月份的雨,雨後氣溫驟降。
長期睡眠狀态不佳加上這段時間精神高度緊張的副作用在這場雨的催化下,一下爆發,許希林患上了重感冒。
這病來勢迅猛,昨天晚上她還隻是有些低燒,今天早上就起不來床。
她連自己什麼時候去醫院的都不知道,隻記得迷迷糊糊之間,房門被人敲得震天響,她手腳虛浮無力,一路扶着牆壁才開了門,接着一頭栽進來人懷裡沒了意識。
再醒來,已是下午。
她一睜眼就看見餘遂和裴簡言各站在病床兩邊,一個黑T一個白T,跟黑白無常似的,讓她腦子一激靈,混沌的思緒瞬間清醒。
她的視線剛和站在病床右邊的餘遂對上,左邊裴簡言驚喜的聲音便響起:“你醒了。”
許希林視線瞬間被轉移,轉頭看着裴簡言:“嗯。”
“你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裴簡言還有些不放心。
隻是他話音未落,餘遂就走了出去,很快便帶着一個醫生過來了。
醫生很快便檢查完,一邊寫東西,一邊說:“沒什麼大礙,這兩瓶水吊完,我再給你開些藥就可以出院了。服藥期間要忌口,辛辣油膩冷寒的東西盡量不要吃。
“知道了,謝謝醫生。”
裴簡言及時出聲應答,許希林隻來得及點頭緻意。
醫生順手将寫好的藥單遞給離得近的餘遂,餘遂接過,單手對折捏在手裡。
醫生走後,許希林感覺病房裡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她的視線在各站兩邊的人身上來回移動,最終落在餘遂身上:“是你送我過來的嗎?”
餘遂面無表情“嗯”了聲。
想起之前他們之間的那些事,許希林心裡五味雜陳,但一碼歸一碼,該感謝就要好好謝。
她撐起手肘想要坐起,裴簡言見狀上前将枕頭靠放,扶她坐好,順手還給她掖了掖被子。
動作之自然順暢,好像他曾多次幫她幹這事一樣。
事實也确實如此,上輩子他還真幹過幾次。
可此時非彼時,以他現在和許希林的交情,他表現得如此自然就是最大的不自然。
許希林打量起他。
裴簡言毫不避諱和她對視,語氣自然:“怎麼,哪裡不舒服嗎?”
許希林搖搖頭,餘遂還在場,現在試探不是時候,她暫時将心裡的疑惑收起來,看向餘遂:“今天的事情謝謝你。”
短短幾秒鐘,餘遂就從他一貫的面無表情變得好像臉上蒙了層寒霜,整個人散發着一種拒人于千裡之外又恨不得将人拆骨吞吃的陰沉氣場。
“然後呢?”
隻聽他問。
許希林面露疑惑,對他的問題,也對他驟然變化的情緒。
“你打算怎麼謝我?”
餘遂再問。
許希林敏銳地察覺出他話裡的尖銳和火藥味,感激之情被防備之心壓下,語氣變冷,将問題抛了回去:“你想我怎麼謝?”
火藥味悄沒聲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在場三個人都感覺到了。
“也不急這一時片刻,等她好了再說吧。”裴簡言打着圓場。
可他的發聲像是一粒火星,徹底引爆了餘遂這座掩在冰山底下的活火山,他像看個死人似的盯着裴簡言,話卻是對許希林說的:“我看他不爽,讓他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