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希林正躺在床上,将雙手攤開,細細查看。
剛才她一回到卧室,兩隻手的手掌心就傳來剜肉般的疼痛,疼痛的發生位置是她的手緊攥起來指甲會戳到的地方,可她明明沒有握手,這種感覺真的太奇怪了。
即使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還是忍不住驚異。
“叩叩叩。”
三聲不輕不重,節奏舒緩的敲門聲響起。
許希林的思緒被轉移,她循聲看向門口,但沒動。
因為這個點,餘遂從不曾敲過她的門。更準确地說,除了今天早上,他從未敲過她的門。
“叩叩叩。”
又三聲,力道大了些。
許希林這才起身,踩上拖鞋打開房門。
“幹什麼?”
隻見餘遂端着碗站在她門口,她往碗裡瞟了一眼,好像是雪梨湯。
“對感冒有好處。”餘遂說着,将碗往她的方向遞近。
許希林提防地看着餘遂,打量着他。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記憶錯亂了,不然怎麼他們剛剛不歡而散,他現在跟沒事人一樣給她端來一碗甜湯。
“你不會在裡頭放東西了吧?”許希林沒接。
餘遂卻一本正經地解釋起來:“裡面放的冰糖和雪梨。”
許希林皺眉:“你吃錯藥了?”
餘遂沉默了。
許希林竟然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茫然,真是個新奇事。餘遂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她就要看看他大晚上的搞什麼名堂。
幾秒鐘後,餘遂再次開口,語氣不像以往那麼冷,也不似剛才那麼假模假樣:“感冒會傳染,我也住在這兒,你應該盡快好起來。”
這話才像他會說的麼,許希林心想,擡眼看着他:“那你自己喝了不就得了。”
餘遂像是被逼到牆角的棄犬,焦躁卻沒半點章法,最終,他擡眸迎着許希林的視線,語氣僵硬:“你要怎樣才會喝?”
許希林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這碗甜湯上了,她從餘遂僵硬的言語中嗅到一絲退讓示弱的意味,這種細微新鮮的情緒像微弱的電流,随着他的聲音一起飄進她的耳朵,勾起了她心底隐秘的玩劣心思。
見好就收,這不是她面對餘遂的作風。
面對他,她喜歡得寸進尺。
“你為剛才的事情道個歉,我就喝。”許希林饒有興味地看着他。
這話顯然刺激太大,隻見餘遂目光瞬間冰冷。
許希林好整以暇地看着。
氣氛開始僵持,空氣開始稀薄,碗中飄出的袅袅熱氣逐漸消散。
就在許希林以為他要麼爆發,要麼轉身離去,留給她一個冷冰冰硬邦邦的背影時,隻聽他艱澀地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許希林挑眉,高興沒多少,意外占多數,她沒想到他真會說。
可能是急于将剛才的事情翻篇,話音剛落,他便急不可耐地将碗又遞了過來,這次遞得就近多了,直直怼到她眼前:“現在可以喝了嗎?”
“當然,我說到做到。”許希林擡手接過,見餘遂遞完碗還站在門口不動,調侃道,“我得站在門口,站你面前喝?”
“不用。”餘遂深深看了她兩眼,轉身離開。
許希林關上房門進屋,将甜湯擱在桌上,坐到椅子上。
她沒立馬喝,而是拿勺子攪了攪,将裡面的東西細細看清楚了,才試探性地嘗了一口。
廚藝不錯,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雪梨炖得綿軟适宜,口感很好,就是味道與她而言,有點淡了。
她一邊喝,一邊将剛才的情景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裴簡言的話再一次在她耳邊響起。
餘遂喜歡她?
哈,平靜的生活多了個意想不到的,可供挖掘探究的稀奇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