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都已經不想再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餘遂身上,可他幽靈般總能見縫插針找機會在她身邊出現,讓她不看見都不行。
她鬼使神差地點開他的頭像,想要查看他的朋友圈,結果發現他們兩人并不是好友。
這才想起,自從高中畢業後,他們壓根沒在手機上聯系過。高中的時候,他們用的都是企鵝,轉到微信上重新加為好友的人,多是關系比較近的,餘遂顯然不在此列。
她掃了一眼頭像下面“添加到通訊錄”的顯示,沒有一絲猶豫,退出了微信。
她的睡意算是徹底沒了,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這事時不時就從心底浮出,如羽毛般在她心尖上撩撥兩下。
她心知肚明餘遂就是因為她加入的旅遊團隊,可她也知道要是去問,她什麼也問不出來,畢竟有他的同班同學李淮在中間牽線,他有充分的借口可找。
這種情況就像她覺得自己與一盤珍馐之間隔了層塑料膜,一戳即破,美味觸手可得,結果怼上去才發現隔的是層玻璃,一點反應沒有,用大力了手還疼,讓她感覺心癢的同時還很敗興,連帶珍馐美味都沒那麼誘人了。
中午下課後,她抓緊時間趕回出租屋,想要把洗衣機裡的衣服拿出來晾幹,明天好帶走。
結果她馬不停蹄到了出租屋,打開門徑直進入公共衛生間後,發現洗衣機裡空空如也,她早上放進去的衣服全都不見蹤影。
她本能疑惑,轉着身子将衛生間環視兩遍,什麼也沒看見,懷疑是自己早上太疲勞出現了幻覺。
她趕緊進入自己的卧室,在自己的獨立衛生間和衣櫃裡又找了幾遍,還是沒有。
她深吸兩口氣,揉着自己發漲的太陽穴坐在床尾。
忽然,腦子裡靈光一閃,她迅速站起身,往客廳走去,到了磨砂玻璃門前,她刷的一下拉開,擡頭——她的衣物在晾衣繩上好好挂着,晾得整整齊齊。
一種被冒犯隐私的感覺下意識湧了上來,在她看來,以她和餘遂的關系,幫彼此晾衣服顯然過界了。
幾秒鐘後,這種被冒犯的感覺和理虧混雜成煩悶感,因為她看見了晾衣繩上餘遂的衣服。
很顯然,餘遂的情況和她一樣,那幾件平時從未見他穿過的沖鋒衣和工裝褲明顯是為旅行準備的,也急着晾幹。
那她的衣服洗幹淨了,在洗衣機裡放超時了,餘遂自然可以給她拿出來,更何況他不僅拿出來,還給她好好晾上了,這事怎麼看對方都是好意,她都理虧。
可就是這樣,她才煩悶,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她向來都是算着洗衣機運行時間的,從不曾讓洗好的衣服在裡面放着占地方。
這次時間緊,又是早上,她想着餘遂也沒在早上用過洗衣機,就想着中午抽時間回來晾,誰知這麼巧,餘遂和她情況一樣,就這一次打破常規這事就讓她撞上了。
她站在陽台上,仰着頭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看過,慶幸自己是個勤快人,昨晚就将貼身衣物給洗好曬幹了,否則她現在有夠尴尬的。
許希林回到卧室,倒頭躺在床上,本來想等看看餘遂會不會回來,順便給他說一下這個事,結果她太疲乏,一下睡死過去。
直到手機嗡嗡聲把她震醒。
她摸起手機,來電顯示是裴簡言,她剛一接通還沒說話,他就挂了。
接着他發了幾條微信消息過來,許希林這才看見他十幾分鐘之前就已經給她發了幾條消息了。
【你沒來上課嗎?】
【逃課?】
【找人幫你答到了嗎?】
然後是他剛發過來的。
【沒看見你人,你又沒回消息,所以給你打電話。】
【你沒事吧?】
許希林這下腦子一激靈,徹底清醒了,時隔多年,再次感受到高中時睡過頭醒來時的頭皮發麻感。
她回了消息:【沒事,睡過頭了,馬上過去。】
她一邊整理儀容,一邊在手機上翻看課表,待看見授課老師後,她松了口氣,急促的腳步不由自主放慢,往門外走去。
正當她打開大門,一隻腳已經邁出去時,身後傳來開門的動靜,她停了一下,将踏出去的腳收了回來,站定轉身。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許希林看着打開卧室門的餘遂問道。
餘遂擡眸看了眼她,擡腳往客廳來:“中午。”
許希林餘光瞥了眼陽台,現在沒太多時間跟他客套,直接指着陽台的方向,語氣平和地問:“我那些衣服是不是你幫我晾的?”
餘遂走到陽台,拿起他放在那裡的小水壺,一邊給那盆桂花樹澆水,一邊說:“嗯,我看你衣服已經洗好了,我也急着要用洗衣機,所以就順道幫你晾了。”
他側着身子,動作間半邊身體時不時被磨砂玻璃擋住,許希林壓根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用一種自認為委婉的語氣說道:“這次是我的疏忽,以後用洗衣機的時候我會放個盆在旁邊,再遇到這種情況,你直接把衣服拿出來放盆裡就好了,不用幫我晾。”
說完,她也來不及管餘遂什麼反應,關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