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希林尴尬至極反倒生出一股勇氣,直視回去,眼神挑釁,心中叫嚣:“看你怎麼了!”
餘遂雖然聽不見她的心裡話,可他太熟悉她這種眼神了,他晦暗的瞳孔閃過一道光芒,在她視線移開之後,嘴角隐秘地彎了一下。
許希林閑來無事,拿出手機打開群聊,将群裡的人和現場的人一一對照,隻剩一個叫盛菁的女孩不在場。
“你認識這個叫盛菁的女孩嗎?”許希林壓低聲音問裴簡言。
“算認識吧。”沉默兩秒後,裴簡言回答,他看着許希林疑惑的神色,解釋道,“她好像也是周揚社團認識的朋友,我在周揚組織的聚會上見過她,但也就是打個招呼的程度。”
說曹操曹操到,裴簡言說話期間,就見一個紮着高馬尾的女孩氣喘籲籲朝他們小跑過來,到他們面前時,視線在她和裴簡言身上停留了好幾秒。
“大家好,我是盛菁。”
女孩聲音清亮,笑意盈盈,看起來很活潑開朗。
許希林一直看着她,自然注意到她視線的停留,以及接下來的時間裡她眼神一直若有若無地往裴簡言身上飄,見或看她兩眼。
她心裡一下了然,這女孩喜歡裴簡言。
她從不知,作為旁觀者,看他人的情感會如此明顯。她在腦海裡搜索着上輩子關于這個女孩的印象,結果什麼也想不起來,她壓根不記得有這号人。
心底立馬湧現出一股好奇,她看戲般瞥了裴簡言兩眼,直看得他滿臉疑惑。
“好了,人都到齊了,離發車時間也不遠了,我們進去吧。”周揚背好包,招呼大家起身。
十幾号人就這麼浩浩蕩蕩一路過安檢、候車、檢票直到上車。
他們的車票雖是統一買的,但由于人多加上假期乘車高峰,座位也并沒有都在一起,有的甚至不在一個車廂,但他們能換的就換,能擠的就擠,想站的就站,最後也算勉強湊一塊了。
許希林最慘,沒跟大部隊一個車廂不說,她的座位還是中間那個,爹不看娘不要的,除了沒座的人,沒人會想坐,她又頭昏腦脹不想幹站,最後剩她一個在另一個車廂。
她正糾結要不要給自己定個鬧鐘以防睡死過去的時候,視線落在了過道上的餘遂身上,他比她更慘,他沒座,隻能倚靠在車廂上。
當然,慘是許希林自己的情感投射,因為餘遂身高腿長長相優越,他脊背微彎單手插兜,姿态閑适地倚靠着時,看起來有種漫不經心的清冷感,路過他的人,都會明裡暗裡多看兩眼。
列車啟動的推背感讓許希林猛然回神,她忽然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最近對餘遂外形的過度關注。
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他也不是今天才長這樣,她以前可從未這樣去觀察他的相貌和外形。
她靠在椅背上,搖了搖疼痛的腦袋,手機來信提醒扯回了她亂飛的思緒,是裴簡言。
【你在哪個車廂?座位号是多少?】
【待會下車我叫你,免得走散。】
許希林将自己車廂号和座位号發過去後,沒一會兒就見裴簡言出現在過道,和餘遂撞了個正着。
她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隻見裴簡言看見餘遂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起來,跟餘遂說了句話,餘遂視線一下看到她這兒,随即裴簡言轉身離開。
許希林好奇他們說了什麼但不多,因為她想着他們之間的對話左不過就是,裴簡言意有所指地試探一句,餘遂冷着臉不接茬。
她閉眼睡了過去,半夢半醒混沌間,總感覺有股視線在盯着自己,但她實在太疲憊,眼睛怎麼也睜不開,最終沉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嘈雜聲響起,許希林迷糊着睜開眼,兩秒後意識回籠,才發現她腦袋靠在旁邊人的肩膀上,她立馬清醒,轉過頭道歉:“不好——”
結果剛說兩個字,剩下的話就梗在喉頭,生生咽了下去,因為旁邊的人是餘遂。
而他一臉被她吵醒的樣子,茫然地看着她。
許希林尴尬又氣惱,先發制人:“你怎麼坐在這兒?”
隻見餘遂眼神瞬間清醒:“之前坐這兒的人前兩站下車了,現在還沒人坐。”
許希林又不是沒坐過車,自然知道無非就是這個理由,但靠在他肩膀上比靠在陌生人身上還要讓她難以接受。
她正暗自思索着該怎麼把這事抹掉,就聽餘遂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裴簡言讓我下車的時候叫你,以防你睡過。”
這話給了她一個台階,她立馬追問:“他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餘遂面無表情:“剛才。”
許希林想起裴簡言在過道那一幕,無奈地哦了一聲,他這是又“熱心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