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如同驚濤駭浪沖擊着餘遂理智的堤壩,隻見他瞳孔漆黑,眼裡爬上因激蕩情緒而生出的紅血絲,整個人如同蓄勢待發的猛獸,隻能用僅存的的一絲理智回答她的問題:“明白了。”
許希林笑着,雙臂圈上他的脖頸,在他耳邊呢喃:“抱我去床上。”
很快,許希林意識到,抱到床上着實是沒必要,欲望至濃,不同的地方都有它不一樣的樂趣。
第二天,許希林一覺睡到自然醒,這是重生以來,她第一次睡得如此踏實舒服,胳膊上的銳痛也并未在晚上來襲,打擾她的睡眠。
她睜開雙眼,視線還未聚焦,後頸處的溫熱鼻息便讓她渾身一僵,後背一涼。
很快,昨晚的場景在她腦海裡閃現,讓她瞬間反應過來目前的狀況。
她感覺非常的不自在,這種不自在不來源于昨晚的肌膚相親水乳交融,而是跟人肢體交纏徹夜同床而眠,這兩者帶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
不過她沒有動,因為餘遂一隻胳膊被她枕在頸下,一隻搭在她腰間,胸膛緊貼着她的後背,将她攏在懷裡,她一動,餘遂肯定會醒,但她現在還不想讓他醒,因為她要捋一捋思緒。
昨晚,她是有沖動的成分在,但那幾罐啤酒還不至于讓她喪失神智,她現在清楚地記得昨晚的一切,包括自己的情緒變化——她确實對餘遂産生了欲望,雖然不是因為喜歡。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按照她的想法發展,他的表現也出乎她的意料,讓她很舒服,她可以看在這點上,負這個責。
捋順這點,許希林腦子清晰多了。
她不再裝睡,将餘遂的手從她腰上拿開,掀開被子坐起身。
從肩頭滑落的衣領讓她低下頭,她這才發現自己穿的是浴袍,将浴袍拉好的同時,她看了一眼浴袍裡面,什麼也沒穿。
這下,她想起了昨晚的細節,臉有些發熱。
昨晚,随着時間的流逝,她的衣服倒是褪得幹幹淨淨,餘遂的上衣卻怎麼都沒脫下來。
情動時,她渴求肌膚的觸感和溫度,順手想要将他的短袖脫下,結果剛有動作,便被軟了手腳拖入漩渦,立馬忘了這事。
想到這,許希林轉頭看向餘遂,卻見他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遲來的微弱羞澀讓她下意識避開了視線,不過也就那麼一兩秒,她的視線就重新移回。
這下,她發現餘遂眼下微青,眼白上爬着幾條紅血絲,狀态與精神飽滿的她截然不同,一臉疲倦,像是一整晚沒睡。
許希林一時啞言,她看着坐起身的餘遂,調侃道:“你虛了?”
她自然知道不是虛不虛的問題,畢竟昨晚她是臨時起意,沒有套,所以一直是餘遂用各種方式服務她,而他一直強忍着,最後還是許希林怕他憋出問題,随手扔了件衣服給他,讓他自己解決的。
所以真要虛,那也應該是她。
餘遂坐起的身子微怔,安靜地看着她,沒有說話。
許希林指了指衛生間:“你自己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的樣子。”
餘遂凝視着她,眼底暗藏一絲探究,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最終還是沉默着下床,走到洗手間鏡子前。
許希林跟着他,靠在衛生間門口,見他無所謂地瞥了眼鏡子裡自己憔悴的面容,便一臉平靜地打開水龍頭,用涼水沖臉,一直沖一直沖。
直沖到許希林敏銳地察覺到氣氛有一絲微妙,她感覺出,他的情緒不高,更準确地說,是有些低。
考慮到他昨晚的出力,她态度和緩:“你昨晚沒睡嗎?”
餘遂這才關上水龍頭,囫囵地擦着臉上的水迹,嗓音嘶啞:“嗯。”
他如此直白地承認倒讓許希林愣了一下,所以他真的一晚上沒睡,她一醒他就知道了,以及她醒後在床上沉默思考的那幾分鐘,他也知道,這種在别面眼皮子底下毫無防備地睡了一晚上的感覺讓她心裡有些不舒服。
她本想問他醒了幹嘛不起床,又想到自己枕着他的手臂,于是将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問了另一個問題:“為什麼一晚上沒睡?”
餘遂将用完的毛巾搭好:“睡不着。”
他的聲音算不上冷淡,但與昨晚相比,絕對是大相徑庭。
許希林有點被他搞蒙了,按理說,經過昨晚的事,她覺得餘遂可能會向她讨個身份,但他現在看起來并沒有這個意圖,他甚至都沒有主動提起昨晚的事,她覺得自己應該負責的心思稍微冷了些。
餘遂擦完臉,便轉身看着她。
許希林本就靠在門口,一時也看不懂他仿佛被涼水沖沒了情緒的晦暗眼神,不知他到底是要跟她說什麼,還是要出去,亦或是等着她說什麼。
三種可能在腦海裡閃過,許希林權衡利弊,選擇了一個自認為無傷大雅的行為——先把衣服穿上。
相比于餘遂穿着短褲短袖,她身穿一件空蕩蕩的浴袍,這讓她有些别扭。
于是,她轉身離開,走到床邊,找起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