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許希林知道,餘遂幾天前還是克制了。
她連自己怎麼睡着,什麼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後半段她一直處于暈眩顫栗的迷糊狀态,她從不知道這種事情也會醉人。
第二天,她照舊在餘遂懷中醒來,不過這次不是背對,而是埋在他懷裡。
她眼睛還未睜開,鼻子便先聞到了他的味道,是一種被體溫和被窩捂熱了的清冽冷香,還挺好聞。
許希林下意識又細嗅了兩下,直到耳邊的心跳聲大了起來,她擡頭一看,就見餘遂漆黑深邃的眼睛隐含笑意地看着她。
“笑什麼?”許希林嗓音慵懶。
餘遂像是還沒睡醒似的,嘴角微彎,埋在她發間輕輕吸氣,手臂收緊将她往懷裡攏,使得兩個人死死相貼,才甕聲甕氣說道:“沒笑。”
許希林被抱得喘不過氣,掙紮起來。
餘遂也不出聲,隻是越鎖越緊。
許希林受不住了,被他夾在雙膝間的腿提膝朝他撞了一下,隻聽他悶哼一聲,腿松了,臂膀也松了,她終于得以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
她從床上坐起,環視一圈,想要找手機時,餘遂的手從身後伸出,将手機遞給了她。
“怎麼關機了?”許希林一邊開機一邊問。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餘遂也從床上爬起,坐到她身後,鼻息輕柔地打在她後頸上:“我怕打擾你休息。”
許希林簡略地翻看了一下通話記錄和聊天記錄,發現是有幾條垃圾短信,回頭瞥了餘遂一眼,調侃道:“你可真貼心。”
說完,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一件寬大的黑色短袖。
她轉頭看向餘遂,指了指身上的衣服:“你的?”
問完才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又問:“我的衣服呢?”
“在衛生間。”餘遂眼神有些飄忽,“我給洗了。”
許希林站起的身子頓住,轉身面向餘遂,有些好笑地挑眉說道:“你是什麼人形洗衣機嗎?這麼喜歡洗衣服。”
她記得昨晚她可沒把衣服給他幹什麼。
許希林又坐回床上,對餘遂說:“叫客房服務來把衣服拿去烘幹送回來。”
臨了她補了句:“加急。”
餘遂下床走到衛生間門口,又回身問:“送到你的房間嗎?”
許希林愣了一下,答道:“你的。”
她雖不避諱在盛菁面前表露她和餘遂的關系,但這并不代表她喜歡以衣衫不整的形式表露,她沒有把床上那點事現于人前的癖好。
“要不要叫餐?”餘遂把濕衣服整理好交給服務人員後,走到她身邊問道,“還是你有什麼想吃的,我去給你買。”
“不用,随便叫點吧,我沒什麼胃口。”許希林邊說邊往衛生間去,開始洗漱。
她側臉照鏡子的時候,頸後側一抹紅色映入眼簾,她側身确認,發現是一塊不大不小的吻痕。
許希林擡手摸了摸,什麼感覺也沒有,但她還是蹙眉喊道:“餘遂。”
話音剛落,餘遂便閃現到身邊:“怎麼了?”
許希林側頭,擡手點了點紅痕:“以後不許在遮不住的地方留痕迹。”
“嗯。”餘遂抿了抿嘴,沉默幾秒後說了一句,“頭發可以遮住。”
許希林一時不知他說的是現在這個痕迹可以用頭發遮住,還是說因為頭發可以遮住所以以後還要留的意思。
她懶得跟他玩文字遊戲,直接說道:“衣服遮不住的地方都不許留。”
餘遂輕嗯了聲,沒再說話。
許希林洗漱到一半,擡頭瞄了鏡子一眼,見餘遂一直靠在門邊聚精會神地看着她。
她隔着鏡子與他對視:“看什麼?”
餘遂像是被她的聲音驚醒,搖搖頭,沒說話。
許希林覺得餘遂現在的狀态有些奇怪,有一種不符合他性格的溫和跟閑适,連帶着他們之間的氛圍也變得有些奇怪了。
她一邊刷牙,一邊通過鏡子打量着餘遂,不知在第幾次視線相撞時,她蓦然覺出了他們之間的奇怪氛圍是什麼了。
是自在,是恬靜,是從前她和她媽媽一起生活時的感覺。
清晰地分辨出這種感覺後,許希林并沒有感到高興,反而有些煩躁。
她和她媽媽的關系早就不複從前,現在卻可以和一個沒确定關系隻是上過幾次床的男人有這種感覺,她不覺得這是一件值得她高興的事。
一早的好心情忽然就沒了。
“你出去,别站在這兒。”
許希林一時半會排解不了這種感覺,隻能先趕走讓她産生這種感覺的人。
況且對餘遂,她也沒什麼講禮貌的必要和心情。
她眼見餘遂愣了一下,眼神在她臉上流連,很明顯是在看她臉色,她權當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