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希林依舊沒回頭,隻是嘴角無意識彎起,腳步和心情都輕快了些。
登山是個力氣活,許希林在來之前就知道,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素質,低估了這項運動的難度。
她看了眼遠在天邊又近在眼前的讓人心馳神往的瑰麗晚霞,又看了看前面氣喘籲籲卻興緻不減的同伴們,深吸幾口氣咬緊後槽牙跟上。
光一個登山對他們一行人的吸引力是不夠的,他們的最終目的是到山頂等待第二天的日出,以山巅日出為這趟旅程畫上句号。
這個活動敲定下來的時候,群裡一片叫好,“浪漫”和“紀念意義”這兩個詞滿屏飄過,許希林當初也在衆人的消息中附和過這些說法,然而她内心其實沒什麼感覺。
并不是她存心想掃興,而是她向來無法從各種儀式性活動中接收到人們賦予它的某種情感,就像她生日時,她看着别人給她的祝福,内心卻毫無波瀾,她知道這樣有問題,但她就是心如死水,毫無漣漪。
與興緻昂揚的同伴相比,許希林顯然少了些動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少的這份動力,讓她心裡洩氣得更快,從而身體上也跟着疲乏失力。
到了半山腰,她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起初她還會跟着大家嬉笑打鬧,現在隻能抿緊嘴唇喘着粗氣,手腳發軟,腦子發昏,砰砰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身體到了這種狀況,許希林知道什麼原因都不重要了,她現在需要休息。
再往上爬了些,到了一個人工鑿建的平緩地帶,一行人坐下來休息了片刻,待到他們起身準備再次出發時,許希林找準機會開口,朝衆人說:“我想在這裡再坐一會兒,你們先走吧。”
“你身體不舒服嗎?”本來走了兩步的裴簡言和盛菁折返回來,擔憂地問她。
“沒有。”許希林搖了搖頭,坐了這一會兒,她其實已經好多了,真要咬着牙也能上去,可這幾分鐘把她那點本就不多的心力徹底坐沒了,她心裡打不起勁了。
她又不想在這種情況下直接說她不想繼續,因為她能想到,大家同行一場,他們肯定會停下腳步來給她鼓勁,這就浪費大家時間和精力,真掃大家興了,她不想這樣。
她想的是,現在她先留下來,後面再短信說不上去,她人不在現場,他們看到消息也就過了,這樣大家不用分出心思在她身上。
好在裴簡言還算了解她,走近看到她眼裡的糾結後,立馬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他也就沒再問什麼,轉身對周揚說:“那我們就先上去吧,反正我們都有手機,聯系也方便。”
周揚看了一下許希林的臉色,點了點頭:“行。”
“你真的沒事嗎?”盛菁還是不放心,沒走反而還拉起了許希林的手。
裴簡言見狀,主動接過盛菁的話:“不過留你一個人我們也不放心。”
說着他視線落在離許希林不遠的餘遂身上,略帶笑意地看着他,餘遂這時候倒很快明白裴簡言的意思,也自然地接了他的茬,主動說:“我留下來。”
許希林把他們的互動看在眼裡,也沒想過制止,畢竟餘遂這趟旅程本就是沖着她來的,不管怎樣,他最後都會悄默聲出現在她身邊,她也就沒必要浪費這個氣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