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希林眉頭緊鎖,手下意識摸上腦袋。
餘遂看見她的動作,瞳孔顫了一下,立馬一隻手捧住她的臉,一隻手隻敢在她頭發上輕觸,連連問道:“這兒?還是這兒?哪裡痛?”
當餘遂的手移到許希林左後腦時,她輕吸一口氣,終于緩過勁來,說道:“就這兒。”
疑惑從餘遂眼中一晃而過,讓他怔愣兩秒,他看着自己的手觸碰的位置,手指不自覺蜷了蜷,他記得剛才翻滾的時候他的手就按在這裡,許希林要是撞到這兒,他的手不可能沒感覺。
可他不認為許希林會在這種時候,在這種事情上胡說,這點微不足道的疑惑在關心和緊張的驅使下,迅速消散。
餘遂什麼也顧不得了,他環顧一下四周,發現斜坡不遠處有一條曲折小道,他很快做出判斷——沿着這條路,他們能上去。
他扶着許希林的胳膊,想要讓她站起來。
許希林借着他的力使勁,結果雙腿剛一往回縮,右腳腳踝就生出一股劇痛。
她冷嘶一聲,跌坐回去,餘遂也被她連帶着扯得一趔趄。
“怎麼了?還傷到哪兒了?”隻見餘遂眉頭緊鎖,有些慌神,眼神在她身上來回掃視。
“腳踝。”許希林深吸兩口氣,又嘗試着動了動腳,再次襲來的劇痛讓她有些煩躁。
餘遂掀起她的褲腿,一眼便看見她腳踝上的紅腫,他伸出手想要碰,指尖與她肌膚相差毫厘時又無措地收回了,他不敢,他怕她疼。
“我背你。”他小心翼翼地将許希林架到背上,拖住她的膝彎問道,“這樣疼嗎?”
“不疼。”許希林此時也沒心思跟他客氣,她不添亂就是最大的幫忙,她整個人緊緊貼在餘遂的背上,雙臂圈住他的脖頸,不讓他分神擔憂她滑落。
餘遂沿着蜿蜒的小路前行,腳步逐漸沉重緩慢,許希林伏在他背上,能清楚地感知到他加快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
她的左後腦和腳踝疼得要死,身上其他地方也時不時傳來一陣疼痛,可她還是強制自己屏息凝神,異想天開以這種方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從而減輕餘遂的負擔。
可她這種行為在餘遂看來卻是一種虛弱的信号,隻見他一邊加快腳步,一邊回頭看她,嗓音沙啞緊澀:“再堅持一下,馬上就上去了。”
伴随着他的話語,一股血腥味似有若無地飄進許希林的鼻腔,她驚了一下,以為是自己哪裡出血了,正待她準備騰出一隻手來摸摸自己身上哪裡有傷口時,餘遂快步行走時産生的迎面而來的疾風帶來一股更濃烈的血腥味。
這下許希林聞得很清楚,血腥味不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而是餘遂。
她驚疑地擡起埋在餘遂左肩上的頭,循着血腥味聞去,不過片刻,許希林便看見他彎曲修長的脖頸上有條鮮紅的血迹,很明顯是剛流出來的。
她再循着血迹往上看,視線一下便定在餘遂的左後腦位置,他那裡漆黑濃密的頭發被血液浸濕了,發絲粘連得一縷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