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個多小時候後,餘遂安然無恙地出來了,隻是麻藥的勁還沒下去,他隻是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像睡着了。
許希林一錯不錯地盯着餘遂的臉,她沒見過這樣的他,安靜、脆弱、無害,像一件美麗易碎的瓷器,很能激起人的觀賞欲和保護欲,以及極端的破壞欲。
深夜,餘遂眼睑顫巍巍地睜開了。
許希林第一時間注意到,待他茫然的眼神開始四處張望時問道:“醒了?”
她的聲音像是大海裡的鳴笛,一下便讓在意識深海裡迷茫的餘遂找到方向,隻見他眼睛瞬間亮起,循着她的聲音朝她看去。
“我們現在在醫院。”許希林說着,指了指餘遂的腦袋,三言兩語交代完前因後果,“你頭破了,醫生給你縫了針,接下來住院觀察兩天,沒什麼大礙就可以出院養傷。”
藥物的原因,餘遂反應有點慢,好一會兒才接收完她話裡的信息,隻是關于他自己,他什麼也沒問,反而問她:“你怎麼樣?”
許希林輕笑了聲,張開手示意:“你看我像有什麼事的樣子嗎?”
餘遂的表情并沒有因她這句話而放松,他追問:“你的腳踝不是都腫了嗎?還有你的頭,你說很疼,雖然外表看不出什麼,但還是要拍片檢查的。”
說着,他撐起手肘,一副要坐起來的架勢。
“你别動,你躺下。”許希林真是怕了他了,連忙從病床上下來,單腳跳到他床前,将他按了回去,“你說的都檢查了,醫生說了沒事。”
餘遂人雖躺在床上,可心躺不住,一雙眼睛将她上下打量着,沒完沒了的。
許希林後退,坐到自己病床邊,好讓他看清,徹底安心。
待到餘遂的眼神定在她臉上時,許希林調侃道:“确認好了?我可以躺下了?”
餘遂眼睫飛快地扇動兩下,有些不好意思,輕嗯了聲。
許希林這才躺上床,折騰到現在,她已經困了,現在餘遂安然醒來,她也就能安心睡去。
可十幾分鐘過去,她還沒睡着,因為她發現餘遂一直看着她。
本來醫院全然陌生的環境就讓許希林不太好入眠,再加上在這寂靜黑夜裡,狹小病房内變得尤為有存在感的視線,許希林壓根睡不着,她感覺餘遂的目光像是帶着溫度似的,落在她身上,灼得她渾身不自在。
許希林睜眼看着天花闆,深吸口氣,很無奈。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餘遂聽見她的聲響,擔憂問道,問完他那邊便發出窸窸簌簌掀被子的聲音。
許希林人都麻了,她今天真沒心思也沒精力再跟餘遂拉扯廢話了,她直接先他一步從病床上下來,跳到他床邊,在黑暗中盯着他:“往旁邊挪。”
餘遂下床的動作一僵,疑惑地看着她,可他什麼也沒問,沉默着按許希林說的做,移到了病床邊上,留了一小半的位置出來。
病床不大,留這一小半就已經讓餘遂顯得有些局促,但許希林知道餘遂不會在意,他甚至會慶幸。
想到這兒,許希林面無表情地上了床,在餘遂茫然疑惑又難掩震驚喜悅的眼神中,拍了拍身側的枕頭:“躺下。”
餘遂聽話地躺下了。
許希林也順勢躺下,隻不過因空間限制,她半邊身子都躺進餘遂懷裡,她感覺到餘遂的身體僵硬得像塊鋼闆,接着說道:“抱着我。”
兩秒鐘後,餘遂在黑暗中摸索着,将她圈進懷裡,溫熱的鼻息吹拂在她發頂額間。
“睡覺吧。”許希林再次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