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故作自然地走近門邊,彎腰提起外賣。
塑料袋因她的動作發出窸窸簌簌的聲響,許希林不以為意,隻擡眼瞥向餘遂,想要借此跟他簡單打個招呼,然後離開。
可到嘴邊的招呼被她生生咽了下去,因為餘遂的表情動作出乎她的意料——隻見餘遂看見她時,眼裡瞬間的慌張藏都藏不住,握着手機的手有一個非常細微的想要藏起來的動作,雖然被他克制住了。
這一切都發生在餘遂認出她之後,許希林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她非常确認。
她突然不打算走了。
許希林提着外賣站在門後,和餘遂隔着觀察窗對視,她揚了揚眉,無聲說了兩個字:“繼續。”
她的本意是讓餘遂該怎樣就怎樣,把電話講完,但在此時的餘遂看來,卻是一種強壓怒氣的冷淡,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他無視電話那頭參雜着怒氣的怨怼和叫罵,微顫着直接挂斷了電話,握着手機的手仿佛被巨石墜着,死死垂在身側。
許希林眉心微蹙,電話内容和她有關?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不熟悉的人也就罷了,一輩子也見不了幾面,可餘遂顯然不在此列,至少現在不在。
“嗡嗡——”
餘遂剛剛挂斷的電話響了。
許希林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隻是盯在餘遂臉上的視線下移到他的手機上。
緊接着,她便看見餘遂看都沒看屏幕一眼,直接挂斷了。
“嗡嗡——”
“嗡嗡嗡——”
電話被挂斷兩秒鐘不到,又響了。
明明是一樣的震動鈴聲,一樣的震動頻率,許希林卻生生聽出一種越來越急迫的感覺。
即刻,餘遂再次僵硬地挂斷了電話,順便關了機。
“怎麼不接?對方看來很着急啊。”許希林嘴角彎着,但眼裡沒有半分笑意。
“不是。”餘遂嗓音沙啞,“是……騷擾電話。”
“騷擾電話?”許希林冷笑一聲,她隻覺得餘遂真的很不會撒謊,每次心虛嘴硬的時候,找的借口都跟他這個人一樣,又冷又硬又别扭,讓人一聽就知道有問題。
以往她是不屑于在餘遂說謊的時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一來是她沒有耐心,二來她覺得跟她沒太大關系,她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
但此時,餘遂的反應清楚地說明,這事跟她有關。
并且,她現在還有的是時間。
“誰啊?”許希林沒理會餘遂蹩腳的借口,再次笑着問道。
沉默片刻後,餘遂也再次僵硬地回答:“沒誰。”
許希林臉上的假笑随着餘遂的回答沒了,變成徹底的冷漠,她擡起空着的那隻手,将合着的門推開,朝餘遂伸出,冷冰冰地吐出幾個字:“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