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裡默默吐槽。
前男友是前男友,朋友是朋友,不過隻重合了一個友字,分手不愉快的前男友在分手後怎麼可能還能當朋友?
他又不是聾子,謝君熠就站在門口,并沒有刻意壓住音量,他怎麼可能聽不見謝君熠那一聲讓人頭皮發麻的“晞晞”?
叫那麼親熱,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們之間關系匪淺。
謝君熠真是瘋子。
妥妥的瘋子。
在心裡又罵了幾句謝君熠之後,宋晞總算冷靜多了。
那邊的段烨和李陽還在和謝君熠聊天,他佯裝聽不見,繼續做着手上的實驗。
沒走過去和謝君熠聊天的孫少羽揣着八卦的心思,低聲和宋晞說:“诶,宋哥,你不是說跟姓謝的那哥們兒不熟嗎?怎麼昨天和今天他還給你送飯啊,你們是朋友?”
宋晞停下手中的事,他沒有回答孫少羽的問題,而是轉移了話題,反問孫少羽。
一雙清澈如琉璃的眼眸看向孫少羽,眸中是那人一貫的清冷,嗓音也是那人一貫的冷靜,隻是說出的話語有些尖銳:“說不熟就是不熟,你們跟他很熟嗎?昨天你們不是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嗎?今天就叫上謝哥了?”
孫少羽尴尬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也不能說很熟吧,就是昨天打了兩把遊戲,宋哥你是不知道,謝哥他的打野玩老六了,把把超神carry全場,直接連勝三把!要不是昨晚他說他有事,打不了了,我肯定要抱着大腿猛猛上分,有這樣的大神在,上榮耀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如果說男生與男生之間該如何拉近關系,從陌生變成熟悉,一夜之間從陌生人變成鐵哥們,那就是和對方打兩把遊戲。
隻要帶飛對方,自然會受到對方的崇拜,直接成可以為對方上刀山下火海的鐵哥們。
他回憶着昨天被大神帶飛的場景,雙眼都在冒光,語氣崇拜地說:“前兩天咱幾個不是在籃球場看見了謝哥打球嗎?沒想到他打球厲害,打遊戲也厲害。”
宋晞愣神片刻,下意識追問:“你們昨晚……是在和他打遊戲?”
孫少羽說:“嗯……昨天打遊戲前跟謝哥也不熟吧,昨天你不在的時候我們吃完飯,遊戲瘾來了,原本想三排的,但有個附近的哥們兒拉我們一起玩,還加我們好友。”
宋晞眉毛跳了跳:“你們就這麼和陌生人一起玩?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
“宋哥你是不知道,我一點進那哥們兒的主頁,V10和大國标直接閃瞎我的眼睛了,不妥妥是個高玩富哥嗎?這大腿肯定要抱啊!”孫少羽驚訝地說,“而且他進隊後跟我們說他是我們學校的,是你朋友,就中午來給你送飯的那個,我們沒多想,就和他一起打遊戲了。”
宋晞默默聽着,沒有說話。
果然,男生對男生之間的防備心還是太淺了,特别是心思深沉他都有些捉摸不透的謝君熠,和他天真單純愚蠢的标準男大學生室友。
孫少羽沒看出宋晞臉上微妙的變化,咧着一張笑臉說:“诶,宋哥,你晚上要來不?昨晚上謝哥跟我們說今晚再打,剛好你和他是朋友,我們一起五排啊!”
宋晞的表情很奇怪,還是那麼清冷精緻的一張臉,可那眉毛微微蹙着,嘴角比以往的繃直更加向下,是一個冷淡的弧度,看樣子神色不太喜悅。
他不再去看孫少羽,而是低垂着眉眼,繼續做着剛才沒做完的實驗。
默了半晌,他淡淡地回答:“不了,今天和昨天還是一樣的行程,晚上八點半才回寝室。”
孫少羽略帶遺憾地說:“這樣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在聊完天之後,下課鈴正好響了,同學陸陸續續離開實驗室。
宋晞收拾的動作比以往都要慢,他收起桌上的物件,慢條斯理地褪下手上的白手套,露出那骨節分明、青筋可見的修長手指。
段烨和李陽在門口和謝君熠聊了幾十分鐘,宋晞想屏蔽他們的聲音都屏蔽不了。
被宋晞評價為“心思深沉”的謝君熠一直在側敲旁擊問段烨和李陽兩個人有關他的事,謝君熠心思深沉,問的都是不逾矩的尋常問題,就算是不逾矩的問題,宋晞也不想讓謝君熠知道。
偏偏這兩個人沒什麼心眼子,以為謝君熠真是他的“好朋友”,一一回答了,差點把他陳年爛谷子時候的事都抖出來。
如果不是他們聽見下課鈴響了,估計真得讓謝君熠把他的經曆都了解個底朝天。
段烨招呼着宋晞:“宋哥,你朋友給你帶了飯,你中午不和我們去食堂吃了?”
宋晞走到他們面前,冷冷地瞥了謝君熠一眼,随後收回目光,對段烨他們說:“你們走吧。”
段烨爽快地說:“成。”
随後,室友三個随着其他同學一同離開實驗樓。
人聲與嘈雜的腳步聲漸漸消失 ,直到實驗樓上課的學生都走完,整棟樓變得靜悄悄的,聽不到一個人的腳步聲,宋晞才有了動作。
宋晞擡眸,清冷的目光如一柄銳利的劍刃,直直插入謝君熠的眼中。
他上前兩步,與謝君熠拉近距離。
近到謝君熠似乎還能聞到宋晞身上在實驗室裡待久了而染上的淡淡藥水味。
宋晞一把抓住謝君熠,一個轉身把謝君熠按在牆上,謝君熠的後背重重地撞在牆上,發出一聲疼痛的悶哼聲。
宋晞擡起頭,壓抑許久的怒氣終于發洩出來,清冷眉眼中充斥着濤濤怒火,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同謝君熠說。
“謝君熠,你到底在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