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金鑫人如其名,脖子上挂着個大金鍊子,兩個手腕上也戴着兩條金镯子,其中一個手腕上還戴着幾十萬的純金名表,就連身上的衣服都點綴着大大小小的金珠子,還真像個活财神。
手上再捧着一個金元寶,能直接去大街上喊“恭喜發财”。
錢金鑫說話做事倒是不像他外表一樣,他蒼蠅搓手,微微彎下腰,一臉讨好地對謝君熠說:“謝哥,您明天沒什麼事吧?如果沒什麼事,那今晚可要和哥幾個不醉不歸啊。”
謝君熠沒有正眼看錢金鑫,頭也不歪地淡淡說:“明天沒課,但今天要在十一點前回去。”
其他的富家公子哥個個都是花天酒地,恨不得徹夜不歸。
謝君熠倒是和這幾個花花公子哥不一樣,自律得很。
至于怎麼認識的這些人……他跟這群人都是在父母的上流社會聚會應酬上認識的。
這幾個人都是些家裡有點小錢的小家族公子,謝君熠作為A市首富謝家的獨子,他們自然對謝君熠奉承到了極緻。
其實他壓根兒不想和這些看起來整天遊手好閑的公子哥認識的,但出于為了謝家的未來着想,總要結交一些上流社會的人,哪怕是人人都想結交他。
他在成長的這些年裡偶爾和這些人玩。
謝大少爺很有分寸,和這些人的交際僅限于交談,偶爾抽個空出去和他們聚聚,隻算是表面朋友,并沒有深交。
也幸好沒和這些人太過深交,不然他高考就隻能考二三百分,然後被父母送出國外讀大學混日子或者直接繼承家業了。
畢竟這幾個天天花天酒地的公子哥目前有一半是被父母随便塞進的民辦大學混日子或者出國,另一半則是直接繼承家業,他還是裡面唯一一個憑着真本事考上名牌大學的人。
謝君熠不想自己的人生一輩子都被身份所束縛,成為一個提線傀儡,跟這些人一樣就此爛掉。
謝君熠眉眼看起來有些恹恹的,他興緻缺缺地在酒吧裡掃射了一圈,又看向旁邊一臉谄媚的世家公子哥們,尋思着該找個什麼合适的借口溜走。
他不喜歡這些無用的社交,很煩,很無趣。
謝君熠扯了扯嘴角,剛打算說一句他忽然想起來今天課上老師布置的作業還沒做這種拙劣卻很有效的借口趁機溜走,目光卻在掃射過吧台的時候,看到那一道熟悉的清隽身影之後話剛說完一個字就愣住了。
我想起來我作業沒寫完,先回學校了。
這一句話到了嘴邊,又被他鬼使神差地咽了回去。
“我……”
“嗯?”錢金鑫沒看出謝君熠的神色有些奇怪,他做出側耳傾聽的樣子,“謝哥你怎麼了?”
“我……”謝君熠收回目光,說了句,“沒什麼。”
吧台後面,小王正手把手教宋晞調制菜單上的第一杯酒。
宋晞看着小王娴熟地調制菜單上那第一杯酒,他無論是做什麼,學習能力快,從來沒接觸過的調酒也是眼睛看過一遍就會了。
他也上手調制了一杯酒。
要說難吧,其實也不難,不過他總感覺他嚴肅得不像是在酒吧裡搖酒杯,而是在實驗室裡穿着白大褂搖試管。
“這樣對嗎?”宋晞把手中那一杯酒往小王那邊推了推。
小王打了一個響指,沖宋晞俏皮一眨眼:“對了,你學得真快。”
教完宋晞調第一杯酒,小王餘光瞥見了酒吧門口那一夥人在向酒吧裡面走來,端起他手裡剛調完的那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再将酒杯放下,起身理了理衣襟。
“好了,我要去招呼貴客了。”他歪頭指着宋晞面前的那一杯酒,對宋晞說,“他來了,現在你該去賣出你的第一杯酒了。”
宋晞剛才還不懂小王嘴裡的“第一個目标”是什麼意思,但是在看到謝君熠出現在清韻酒吧的時候,他有片刻的晃神。
看着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他努力回想着這人的名字,以至于剛才調酒的時候都時不時在想這人。
他想起來了加上謝君熠的綠信好友,給謝君熠備注的場面。
這人似乎是金融系的,名字叫謝君熠?
在開學後的軍訓時,他們有過短暫的一面之緣,後面就沒有再見面了。
而謝君熠,此時此刻正在向他走來。
小王見謝君熠走來了,識趣地離開了吧台,前去招呼錢金鑫他們。
“錢少,真是貴客啊,好久沒見您來了。”
“包廂?包廂早就為你們準備好了,就等着你們來呢。”
小王說着說着就帶着錢金鑫一行人離開酒吧吧台。
剛才還熱熱鬧鬧的酒吧吧台,眨眼間隻剩下了謝君熠和宋晞。
謝君熠好像是第一次來酒吧一樣生澀,他有些不自在地走到宋晞的正對面,看着宋晞所在位置正對面的高腳凳。
他伸出一隻手,試探性地問宋晞:“同學,這裡有人嗎?”
這一句詢問可以出現在學校的圖書館裡,也可以出現在學校的教室裡,甚至可以出現在學校外的公交車上。
偏偏不應該出現在酒吧裡。
宋晞愣了一下,總覺得這句話在此時此刻此景從謝君熠嘴裡說出來奇怪得很。
不過他還是遵守着小王說的“顧客就是上帝”的服務理念,回答了謝君熠這一句有點離譜的詢問。
“沒有。”
謝君熠又說:“那我可以坐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