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津渡語調真誠,沒有絲毫揶揄的感覺。危珈又覺得自己有些過了,反應過來後,視線略過電梯明亮的壁鏡,發覺自己貼的琅津渡極近,從旁看上去,似乎在依偎擁抱。
正此時,電梯“叮”的一聲,地下一層到了。
危珈匆忙往後撤了一步,率先跑出電梯。司機将車門打開,危珈手摸了下耳朵,快步坐進了車裡。
琅津渡看着危珈跑走的背影,視線滑落,慢一步走出電梯間。
-
月明星疏,夜空晴朗。賓利車行駛在高架上,兩旁的風景飛速往後倒退,連同乍起的微風都消失在視野中。
心底再多的思緒也抵不過出差回來的勞累,車廂溫度适宜,車輛行駛安穩,危珈起了幾分困意。
上車後,琅津渡收到了柏鶴卿發來的幾份文檔,他簡單地浏覽了一下,等回複完确認消息,他才察覺到身邊人出離的安靜,他擡眸看去。
——少女腦袋輕靠在車框上,眼睫輕阖,車外光影交替錯過優越醲麗的側顔,隻在眼尾逃出幾分倦怠,純辜又乖巧。
車一路平穩地停進麓山公館。
危珈眼皮互相碰了幾下,後知後覺到車已經停下了。她擡手揉了一下眼角,“到了嗎?”
頭頂一個朔朗的聲音道,“到家了。”
危珈望了一眼車窗外,迷迷瞪瞪的。“怎麼不下車?”
琅津渡沒說話,危珈順着他的視線往下輕移。危珈這才發現自己睡着後靠在了琅津渡身上,怪不得躺的很舒服呢。
她立即起身,“啊…不好意思。”
琅津渡沒回答她,整理了一下被她壓起的褶皺,打開車門,走下車。
山湖獨棟中式别墅,燈火溫馨,在晴朗的夜空下,像開發商海報上的廣告,就是有些陌生。也不怪她感覺陌生,畢竟結婚兩年,危珈統共也沒住幾天。
進門更陌生,中式現代化的家居,舒适典雅,明亮幹淨。就連上來問候的管家和傭人阿姨們都是陌生的。
危珈一一回應後,跟到上樓的琅津渡身邊,“之前的尤阿姨呢。”
琅津渡:“她這幾天休息。”
“哦……”
跟房子不熟,就會有些拘謹。危珈跟在琅津渡身後,慢吞吞地走上二樓。
因為琅津渡的龜毛潔癖,在外面穿過的衣服不能穿進卧室,衣帽間設計在卧室外面。琅津渡邊扯着領帶邊推開衣帽間的門,動作稍停,回頭看了危珈一眼,“我換衣服。”
幹嘛,怕她偷看啊。
危珈:“你換呗。”
她雙手背在身後,東看看,西摸摸,倒像是來參觀看房的顧客。雖然說房間整潔得纖塵不染,但從房子細微的擺放習慣上能看出,是有人一直居住在這裡的。
也是,麓山别館是新城區規劃後才建起的别墅,在寸土寸金地商圈,坐落在東西三環正中間,無論是去公司還是出差都是十分便利。
-
琅津渡換好睡衣後,接了一個工作電話。
挂斷電話後,他走進卧室,看到危珈在随身的包裡翻找着什麼,找了一會兒後,便看到她從包裡把iPad拿出來,然後又拿出随身筆記本、法律書、文件袋,幾根口紅和筆,四五盒化妝品,一大包紙巾,木糖醇、酒精噴霧、鏡子、梳子、錢包、充電寶,兩根數據線……
期間還看了眼USB插口,手又往包裡伸了伸,拿出漏網之魚的口紅、鑰匙,一個萬能螺絲刀組合,“嘩啦”一聲倒出一把螺絲釘。
危珈氣呼呼地抓了把頭發,自言道,“我手機充電線呢。”
琅津渡站在其身後,忍不住開口,“我覺得……手機線應該還在你包裡。”
危珈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吓了一跳,烏眸帶着一點情緒,“你走路怎麼沒聲?”
琅津渡看了眼滿沙發的物品,“是不是在你側包裡?”
危珈又往包裡伸手摸了摸,感覺包内有些突起,她終于想起來,因為手機線用的比較多,就把手機線放到了外側的小包裡。“找到了。”
琅津渡聲調裡帶着一點感歎,“恭喜。”也是為他解了惑,為什麼她的肩包每次都要比看上去要重的多。
找到充電線後,危珈“零幀起手”就要把拿出來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塞回去,琅津渡額頭跳了跳,忍無可忍道,“我來裝。”
危珈瞅他,“女生包裡的東西都是隐私。”
琅津渡彎身撿起掉在地上的口紅和螺絲釘,“你的隐私掉了一地。”
危珈:“……”琅津渡強迫症有些嚴重,甚至有點整理癖。
她放下包,反正包裡也确實沒有什麼隐私,把位置讓給他。“那我去洗澡了。”
琅津渡簡短地答了一聲。
危珈到一旁先給手機充上電,回複了幾條同事消息,再擡頭便看到琅津渡将物品歸類放好在旁邊的桌面上。深色的睡衣,領口寬松,妥帖的面料随着他俯身動作堆起褶皺或柔軟垂落,旁邊的落地燈光線柔和,中和了眉眼的鋒銳,看起來格外有人夫感。
危珈被這個可怕的念頭驚到了,自己都打了個寒顫,立馬快步地跑向浴室。
她需要趕緊洗個澡清醒一下。
-
與此同時,城市另一邊。
溪語發布會結束,返程的路上,周童娜跟來電話道賀的朋友通完電話。“晚安,慈筠。”
陳令聰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眶,“Diana。你跟琅總的夫人相識嗎?”
聽到這個稱呼,周童娜眉間皺起,“她算什麼琅總夫人,景家認她了嗎?”
陳令聰無奈地看向她,“Diana,不準說這樣的話。你即便不跟琅總夫人交好,也不要去交惡。”
周童娜語氣不滿,“是她一直找我麻煩。整個靖洲名流圈誰不知道她的名聲有多壞啊。她當年嫁到景家的手段那麼不光彩,還是搶我閨蜜的結婚對象。我為什麼給她好臉色?”
甚至景、危兩家聯姻後,她閨蜜就因為傷心和家族蒙羞一直居住在國外。罪魁禍首倒是恬不知恥地回來了。
陳令聰:“Diana,以後這些話就不要說了。我們剛進靖洲,各方關系是怎麼樣的,我們還沒弄清。不要輕易得罪人。”
别說景家,危珈的父親危岱山也是他惹不了的人。要在國内打開局面,都需要搞好關系。
周童娜雙手抱胸,别過臉去。
陳令聰輕笑了一下,溫柔哄道,“好了,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