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其實,在說第二次的時候,危珈就已經想好怎麼避免髒話了,但髒話說着上瘾。
她咬了一下唇,老實說道,“就是祖母的生日快到了,要準備什麼禮物嗎?”
琅津渡靜扶了一下單片眼鏡,金色鍊條從耳側墜進鎖骨,整個人清貴疏冷,他似乎想了一下,“我準備好了。”
聽到回答,危珈心裡莫名一松,喜形于色,“那我不需要準備什麼嗎?”
琅津渡聲音溫沉,“不用。”
如果不用考慮老太太,其他人的禮物就好買了。危珈思考着禮物清單。
長指無意識滑到刀刃的位置,琅津渡嗓音裡有冰融的冽意,“如果你不喜歡去、”
“林米聽約我去、”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危珈看向琅津渡,“你說什麼?”
琅津渡沒答,反而問,“約你去做什麼?”
刻台旁有個落地燈,危珈靠在刻台旁,細頸輕垂,臉龐潔淨,不施粉黛,整個溺在光裡。“明晚有個慈善拍賣,我想去看看。”
琅津渡:“好。需要我陪你去嗎?”
危珈視線躲閃了一下,你去了,誰還玩的起來?
“……不用了,反正有林米聽陪我。”
“嗯。”
危珈從刻台旁起身,又繞了半圈。“你、你不刻嗎?”
琅津渡不置可否,手重新放到石頭上,拿起刻刀。
在危珈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見刻刀筆直的鎖好四條邊。又見琅津渡提刀刻下一筆,危珈忍不住的問,“你不需要打個草稿嗎?”
琅津渡:“沒必要。”
危珈無聲地“哇哦”了一下。然後就安靜地看琅津渡刻章。
玉石琮琅,刻出的每個字都勁拔飄逸,章法勻正,刀法峻拔,危珈越看越認真,人也越湊越近。
“你刻的字比我寫的字都好看。”
“刻錯怎麼辦啊?是要把這一層刮去嗎?”
“不會刻歪嗎?”
“這樣刻,會不會刻完少了個筆畫啊。”
“哇,這個字漂亮。”
……
危珈雖然聒噪,但琅津渡絲毫沒受影響。如他人一樣,靜正端方,沉穩但不古闆,總能專注做自己的事。
她視線往上輕移,男人頸間膚色暖白,喉結突起鋒利,耳邊琮琅聲漸漸,直到危珈與一雙深邃的眼睛對視。
危珈:“……”
她視線迅速移到刻章上,“你怎麼停下了?”
琅津渡稍頓,扶了下單鏡,“你看我做什麼?”
“我、我是、”危珈眼神飄忽,掃見琅津渡扶眼鏡的動作,“看你單片眼鏡。挺别緻的。是怕碎石進眼睛嗎?”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而且,她自己也發現,從她進這個刻室後,就一直忍不住地盯着琅津渡的看。難道這些石頭有什麼磁場?讓異性相吸?
琅津渡審視着她,片刻,“不是。我左眼遠視,右眼正常。”
“老花啊。”危珈摸着紅起的耳朵,沒心沒肺道,“那你直接配個老花鏡多好。偶像包袱還挺重哈哈哈哈哈哈……”
有一個字是人話嗎?
她通常腦子一亂,嘴不聽使喚,用超過的話掩飾之前的尴尬。然後尴尬一層疊着一層,壘成寶塔,在無數深夜睡不着的時候,倒下來,抽她大嘴巴。
琅津渡看着她,長時間沒說話。
随後,微哂道,“多謝建議。你不說,我都想不到。”
危珈覺得還是不打擾琅津渡比較好,沉默着退出刻室。
見刻室的門關上,琅津渡垂眼看了下石頭上的字,字裡多了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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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話多又密的結果就是危珈一晚上都老老實實的,還在九點就上床躺下了。
隻有危竹甯微信一直騷擾她,想來麓山公館玩,最後給她打電話,“好姐姐了,暑假都快結束了,你就讓我去你那玩倆天吧。”
危珈:“我上班,沒時間照顧你。”
危竹甯聲音脆生生的保證,“我不用你照顧。你就不想你妹妹嗎?”
危珈嘴角上揚,“不怎麼想。”
危竹甯嚎啕起來,“哎呀,姐姐,姐姐。好姐姐。我在家都要悶死了!啊啊……”
危珈被她纏的沒辦法,想到明天慈善晚會,“那我明天傍晚接你。你讓你媽媽準備套禮服。”
危竹甯瞬間高興起來,“禮服?要去幹什麼呀?”
“帶你玩。”危珈瞅見琅津渡走進卧室,端正了一下躺着姿勢,架起姐姐的态度,“都九點了,還不睡?你姐我現在都在床上躺着了。要養成好的生活習慣。”
挂斷電話後,看向琅津渡,“竹甯的電話。”
說起竹甯,危珈忽然想起前兩天責備琅津渡買卡的事。琅津渡這個姐夫也挺難做的,不買得罪小姨子,買了得罪她。
琅津渡:“嗯。”
又到了寝不語的時刻。
雖然上班後,危珈作息好了一點,但她是個夜間生物,21:00怎麼都沒到她要睡的點。
現在根本不可能睡得着,她摸了摸手機,果斷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