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兩人走進内廳。
其實,危珈極少參加富二代的社交活動。
危岱山在下海經商之前,是個政法口的幹部,媽媽林樾是大學老師,家庭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富足。
直到危珈到靖洲讀初三,那時候危岱山已經離開體制,經商好幾年了,危珈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個金山銀山的富二代,但因為在博頓讀書時不好經曆,導緻她對靖洲圈子裡同齡人都沒有什麼好感。
除了玩賽車、捅咕機械 、迷戀金子、收藏石頭,危珈沒其他驕奢逸的愛好,對待上流社會的社交活動也不感興趣。同時又有着自己的社交圈,除了林米聽和兩三個點頭之交,幾乎不跟靖洲的名流圈重合。
為數不多的幾次社交活動也不是沖着交朋友去的,而是砸場子,可以說是“名聲在外”。所以,她今天依舊沒有交朋友的興趣,對于上來攀談的人,隻維持着體面。尤其是還有一些博頓的“老同學”。
社交晚宴結束後,進入拍賣場。
危珈按昨晚看好的拍品,隻要不超過心底預期,一一拍下,超過了便果斷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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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逍擡眼看了下腕表,已經七點多鐘了。
而他辦公室裡那尊大佛似乎在他這裡上瘾,談完工作後,吃了他們公司的工作餐,給助理打完電話後,現在竟然還辦上公了?
倪逍擡手揉了額角,開口道,“琅總啊,你要待到什麼時候?”
琅津渡翻着文件,頭都沒擡,“你忙你的。”
倪逍點了點自己的手表,“都7點33了,還是周六的晚上7點33!我忙什麼忙?我該下班了!!!”
聽聞,琅津渡擡起頭,“你有别的安排?”
“下班,go off work。離工作遠一點。你懂不懂什麼意思?”倪逍從辦公桌前走到琅津渡面前,“我非得有别的安排?我不配休息嗎?”
倪逍覺得自己這兩年最辛苦的事就是搭上琅津渡這個合作夥伴,以前隻以為琅津渡是個做事靠譜、謹慎、穩重、能力很強的世伯家的弟弟,但沒想到是個變态的、上班成瘾的工作狂。
自此之後,倪逍有開不完的會,出不完的差,每天都過得無比充實,甚至能在淩晨四點多收到新的方案。
琅津渡:“這份協議,今天決定下來會更好。”
“弟弟啊。”倪逍好意相勸,“周六、周日是上帝給辛苦工作的人緩口氣、看看這個美好世界的時間。”
琅津渡頭都沒擡,沉冽道,“我不信上帝。”
倪逍氣笑了。他邊搖頭,邊兀自贊歎,“我真服了。”
他今天這個班是必然不上的,員工們都休息在家,他們兩個老闆卷什麼卷啊。倪逍踱步到琅津渡對面位置上,幹脆付諸行動,“起來,回家去。弟妹都回國了,你就不能多陪陪老婆嗎?”
琅津渡:“她不在家,去慈善晚會了。”
倪逍:“……”
怪不得。
“那你為什麼不陪着?”
琅津渡:“她沒叫我陪。”
倪逍坐下,扯了扯領口,姿态俊逸。“所以呢?有什麼沖突嗎?你們結婚後,從來沒在一起出席過晚宴的吧。圈子裡的人可都精着呢,會以為你們夫妻感情不好、危珈不受你家待見,會在外面給她氣受的。”
琅津渡停下手上的工作。
“而且,倪翀跟我說過,弟妹在博頓讀書的時候,有好多人追的。她在外面讀了兩年書,要是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離婚了呢。”
倪逍正說着,面前突然遞過來一大份文件。“周一給我方案。”
倪逍俊逸的臉上全是麻木,試圖再掙紮一下,争取權益,“我、要、休、”
琅津渡拍拍他肩膀,“辛苦了,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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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讓着她,除了黑珍珠耳飾,危珈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結束後,拍賣行的總經理來找她。告訴她,因為她拍到了一件大師的菩提手串,說協會的人想給她降福澤。
危珈雖然不信這個東西,但既然有她也不拒絕。
危珈跟着經理走進後台,帶她見了兩位師傅。兩人身形上一大一小,是師兄弟,分别叫應明和晴明。
稍大一點的師傅将手串交到她的手上,對她表達了感謝。最後,他問危珈,“居士,你若有什麼煩心事,可以說于小僧,說不定可幫你化解。”
煩心事?
她父母健康,兄弟姐妹也都順利。人生已經足夠了,沒有什麼煩心事。
忽而間,她想到了琅津渡。
他們的婚姻還剩一年,好好結束這段關系,互相之間不虧欠,就好了。
“我的婚姻……”危珈正思考怎麼說的時候,應明師父笑着應下了。“居士,請把你的右手伸出來。”
啊?
她沒想問婚姻情況啊,她隻是希望這段關系能體面的收場。
但她還是依言将手伸了出去。
應明師父看完後,臉上挂上笑容,聲音溫和道,“你們的婚姻是宿世姻緣,今生終得圓滿,屬善因善果,盡管好好經營。”
宿世姻緣?她跟琅津渡上一輩還做過夫妻?
雖然感覺不準,但危珈禮貌感謝,“多謝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