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庒慈筠。
餐刀刀鋒劃着面前的牛排,有關庒慈筠的種種一齊湧進危珈的記憶裡。
危珈不是靖洲本地人,是因為危岱山的生意越做越大,為了更好的教育,她才會來靖洲上學。
然後在初三的時候轉到博頓國際教育學校。
博頓是個一體化的學校,九成的學生都是從小學開始讀起的。危珈屬于完全闖進了一個熟人間的小社會。
雖然博頓有着優美的校園環境、國際化的設施、高素質的老師、更自由的學習時間……但她遠離了之前的朋友和小夥伴,有些孤單,跟學校也有點格格不入。
而第一個向她伸出友誼之手的就是庒慈筠。
庒慈筠是校園小女神,長得漂亮,學習好,舞跳得好,身邊總有一群人簇擁。危珈能跟她成為朋友,真的很開心,危珈也沒有那麼排斥适應校園生活。
庒慈筠做很多事情都會叫着她,總是送她小禮物,觀察着她的情緒,鼓勵她參加校園活動,危珈也逐漸融入同學中。
危珈非常感謝庒慈筠,也很喜歡她,一樣送她禮物,分享女生間的心事,把她當成了最好的朋友。
危珈回家跟危岱山和谷朔雪說,她有了一個叫庒慈筠的好朋友,跟林樾打電話說,她有一個叫庒慈筠的好朋友,跟爺爺奶奶說,跟哥哥姐姐說,跟家鄉的其他小夥伴說……
身邊的人無一不知。
馬上快到高一寒假,危珈還想邀請她到家裡做客。
然而,不知道從哪天開始,玩着正開心的時候,庒慈筠突然冷冷地看着她,“你好肥哦。”
“你衣服挺土的。”
“你怎麼一看到男生就笑啊。好廉價。”
“你走路姿勢也太醜了吧”
“你才幾歲,為什麼要戴翡翠啊。”
“我們才認識三個月,你老叫我幹什麼?”
……
危珈雖然神經大條,但也知道有些話很不好聽。但當危珈很嚴肅的問她什麼意思時,庒慈筠恢複尋常的微笑,“開玩笑啊。你這麼嚴肅幹什麼?你這個樣子真是吓死人了。”
貶低危珈的話從不當着第三個人的面,當庒慈筠又笑語吟吟時,危珈甚至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庒慈筠忽冷忽冷,情緒反複,即便一秒前後,反差大的不像同一個人。
等到寒假過完,再回到學校的時候,危珈陷入了比以前更為孤立的境地。
所有的人幾乎不約而同的不跟危珈玩了。甚至她什麼事都沒幹,都會有人來找她為庒慈筠鳴不平。危珈要是解釋,反而問她——你自己不是說跟庒慈筠是好朋友嗎?
庒慈筠做的事情都很小,并不是明面上孤立她。就算危珈把這些告訴老師和長輩,旁人隻覺得青春期的女孩子敏感。
危珈内耗和自我懷疑過一段時間。好在她性格開朗,向來不是沉溺于一種情緒的人。既然讓她這麼難受,她不跟庒慈筠玩了不就好了麼。
可庒慈筠好像不希望她這麼輕松,反而又來找她玩。
之後,便陷入新的噩夢。
每當危珈有一件新的衣服、包包、珠寶時,庒慈筠很快會有相類似而更高規格的一件。
明明是她先買、先用、先穿的,但到最後,都變成“危珈,你怎麼老跟慈筠同款啊。”“你能不能不要學慈筠。”甚至說她是邯鄲學步、東施效颦。
而她解釋,庒慈筠身邊的朋友就會說,“慈筠為什麼要學你啊。”何況,危珈本來就是闖入了他們的熟人小團體,也不會有人因為這些小事去求證。
危珈并不是任人欺負的人,她直接跟庒慈筠翻了臉。然後便發生了她被惡意鎖在了音樂大禮堂的事,将事情鬧大。
也幸虧這件事的發生,她才看透學校裡隐形的小社會關系,無所顧忌的報複回去。
但其實,危珈在庒慈筠手上沒占到過多少便宜。直到如今,很多人都以為是她危珈不好惹,庒慈筠深明大義,不跟她計較。
即便危珈有很多事做,有更好的人生要去體驗。但不得不承認,在高中的短途旅途中,庒慈筠還是在她心理層面産生過陰影。
如同一場揮之不去的霧氣,即便沒有身體上的傷害,也會在偶爾想起時泛起陰冷。
“危珈、危珈。”旁邊的鐘心薇搖晃她,“吃完飯了嗎?我們要走了啊。”
危珈回過神來,“哦,好的。”
“你是在減肥嗎?怎麼吃這麼一點。”
“不是很餓。”
出來餐廳後,大家各自回家。
危珈看了下手機,琅津渡說今晚回來的,也不知道現在下飛機了嗎。
正巧一條信息跳出來,危珈點開——
【琅津渡:我出機場了。一會兒到家。】
【危珈:嗯。】
她看着手機消息,再想起這幾天的情緒……
……都過這麼多年,何必因為一個庒慈筠把自己搞得不開心呢。
更何況,庒慈筠怎麼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