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他也上去看看？樓下那兩個人動起手來肯定也攔不住他。

他開始糾結，那丫頭對畫廊啊，談判啊這些事肯定一無所知，他不在的話，會不會被騙了？

那個林覺一個小畫家，他看過吳方海給他傳過來的照片，身闆瘦弱，肯定幫不上忙。

對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楊岸勉強耐着性子盯着溫紫元消失的那個位置。

院子裡那兩個男人還是百無聊賴地守在門口。看起來情況并不是很糟糕，他沉住氣繼續等。

好像過了很久，溫紫元怎麼還不出來？

下次再有這種事，他一定要跟她一起行動。不然等得實在是幹着急……

想到這裡楊岸倏地愣住了。

不對勁。

他他他，他從來沒有這麼糾結過，他這是怎麼了？他着哪門子急？

正想着，兩聲沉悶的聲音在夜空中異常明顯。他凝神一看，藉着微弱的光線，有兩個黑黑的人影摔了出來，哎喲亂叫，随即樓下那兩人撒腿往樓上跑——

那丫頭動手了。

楊岸心中一凜，腳随心動。他再也等不下去了，拔腿就跑。

等楊岸三步并作兩步上樓，首先映入眼簾的躺在過道裡那兩個穿黑衣服的男子，蔫頭耷腦地坐在地上，看到又上來一個氣勢洶洶的男人，臉上的驚恐溢于言表。

屋裡沒聲音，沒有他想象中的亂糟糟。

他顧不上地上那兩個慫蛋，越過他們直接進屋——

屋子裡五個人。溫紫元站在中間，林覺在她身後的陰影裡，有個男人眼睛亂轉，滿臉堆笑，正在伸出手。

眼看着就要握住溫紫元的手。

“韓強。”楊岸冷着臉，出聲。

溫紫元率先發現站在門口的他，他很高，往那一站，頭幾乎與門同高。

韓強聽到聲音轉頭一看，臉色蓦地變得很難看，伸着手僵在當場，當他發現楊岸的視線落在他伸出的手上，趕緊把手縮了回去。

“想不到你也來了……”韓強強笑，他很意外。不甘心地看了看溫紫元，發現溫紫元毫無異樣。他盯住溫紫元身後瘦骨嶙峋的林覺，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今天簽合同是沒希望了，隻能後面再找機會。

韓強有些忌憚楊岸，眼下讨不到任何便宜。隻是這兩人……好像認識？韓強不是傻子，失敗了趕緊撤，他決定回去再找機會。

“溫小姐，那就按我們說的，我就先走了。改天一定去貴公司拜訪，非常希望我們後續有合作的機會。”

韓強悻悻然地說完客套話，走到門口猛地一腳踢向還坐在地上的兩個手下。

“還不起來等着天亮嗎？不嫌丢人？真是晦氣！”他罵罵咧咧地離開。兩個倒黴手下手腳并用地爬起來，哼都不敢哼一聲，跟在後面灰溜溜地走了。

空氣突然陷入無言的安靜。

楊岸進了屋，瞅着站在他對面的少女。燈光在她的頭頂傾瀉而下，照的她的頭頂發亮，一頭柔軟的長發泛着光，沿着臉頰，肩頸披散在她前胸後背。

有些淩亂，卻仍舊氣定神閑。

“你可真厲害啊。”他開口，幽幽地。

“剛剛讓我等着你，結果自己行動了，把我一個人丢在下面。”語氣聽起來不太好。

對面的少女看着他不說話，他突然就覺得氣短。

媽的，他在說什麼啊，怎麼好像有點丢人……

他轉開視線，瞪着她身後的林覺。

林覺感受到兩道像劍一樣的目光，陡地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的疑問，連忙問：“溫小姐，你真是紀珂的朋友？她……讓你來的？”

他這會兒倒是看上去挺正常。

“是。她現在不在滬市，畫廊暫時由我全權代理。”溫紫元說的很慢，很有耐心。

“林先生，紀珂前兩天跟我提過，她很欣賞你的才華，希望後續能繼續合作。如果你有什麼難處，可以提出來，我們一定會考慮的。”

林覺的眼睛好像亮了亮。

溫紫元沒注意林覺，她看了看屋裡散落的畫作，問：“這些都是明天要去展覽的嗎？”她指指角落裡幾幅被遮住一大半的作品，看上去像已經完成的。

林覺的眼睛好像黯淡下來，微不可見地點點頭，随即又猛地搖頭。

“不是，這些不參加展覽。”他遲疑了一下，繼續說：“展覽的作品已經送走了。”

溫紫元點點頭，“很抱歉，我最近剛回國。畫廊的事務不是很熟悉，我該早點來的。我明天能去看你的畫展嗎？”

“當然！溫小姐你随時來都可以，非常非常歡迎。”林覺回答地很急迫。

“那後續合作……”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