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島玉子吃得很歡快,中途還嫌披散着頭發礙事,胡亂往腦後盤了個丸子,露出光潔的額頭。
安室透不着痕迹地在她臉上掃了一眼,剛剛沐浴過的肌膚還染着點粉,絲毫沒有受傷的痕迹。
他對這些能人異士的了解算不上詳緻,但也明白津島玉子的能力未免過于誇張了。
簡直是彼岸花海裡誕生的死神。
津島玉子扒完了飯,捏了隻蘋果,單手托腮邊打量安室透邊嚼嚼嚼。
她吃得很慢,四疊半的狹窄空間裡,果肉纖維斷裂的脆響被無限放大,汁液沿着她微張的唇線蜿蜒,将原本淺淡的唇色浸染得豔麗起來。
安室透後頸滲出細汗,那道遊移的視線正沿着他的領口紋路攀爬,像是要剝開襯衫窺探他繃緊的肌理。當蘋果核終于滾落瓷盤發出清響時,他才大夢初醒般驚覺。
安室透的指節無意識摩挲着陶瓷餐盤邊緣。津島玉子垂睫去擦染着果汁的指尖,喉結滾動着咽下燥熱空氣,他剛欲張口,原本在擺弄自己手指的女性忽然傾身越過小方桌,發梢垂落的瞬間有香氣浮動,蘋果的甜與木質尾調相糾纏-是盥洗室裡那瓶沐浴露的味道。
"波本先生。"她舌尖卷着一點蘋果皮,"你心跳過速了。"
安室透喉結再度滾動,從喉嚨中溢出模糊的氣聲,他的眼梢垂下,慢條斯理地眯起眼睛,目光在她眼梢鼻尖遊弋,最終落在嫣紅的唇畔。
搭在桌面上的手沿着光潔的小臂虛虛上劃,在即将觸碰到鬓邊碎發時停下。
三個背後靈眼觀鼻鼻觀心,假裝看不到即将發生的後續。
門鈴在此刻響起,朦胧的霧氣頃刻破碎,津島玉子踢踢踏踏地抽身去開門。
面無表情的和服少女從摞起來比自己都高的盒子後偏出小半張臉。
安室透緊随其後,越過津島玉子的肩膀撐住門框,笑得和藹可親,借位讓兩人看起來親密無間。
泉鏡花沒給他這個機會,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把手裡的一摞往他懷裡一塞,成功把人隔開。
隻要身邊有人,津島玉子幾乎從不自己拎東西,壓榨童工小老虎同事,首領的大衣口袋也沒少被磋磨,泉鏡花交接完手頭的物品,猶豫了一下,低頭從随身的小包裡摸出來一支巧克力棒棒糖,放在津島玉子手心。
「中原幹部給的。」
少女的嗓音稚嫩,透着與年齡格格不入的冷靜沉穩。
津島玉子笑眯眯地收下,摸了摸她地頭發。
說起這個,還是因為津島玉子。
她本人毫無邊界感且做事全憑本人心情毫不顧忌他人死活,剛認識中原中也那會兒,聽說對方經常出差全世界亂跑,就敢直接給人家發清單讓人做無償代購--甚至是直接以伴手禮的名義直接白嫖。
雖然中原中也早有心理預設還是被這人的自來熟吓了一跳,但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他倒是不在意,接受紳士教育的重力使對于這種順手且能拉近新同事關系的小小請求自然不會拒絕--對于津島玉子那些莫須有的流言他總是多了一點恻隐之心。
回國後他拿着大包小包的所謂伴手禮去找津島玉子,對方也早有預謀拖家帶口地等着他自投羅網,這個分分那個分分,最後中島敦抱着滿懷特産看看兩手空空的津島玉子猶豫不安要還給她。
津島玉子裝模做樣地說在我手下總是讓你們受委屈受排擠區區一點心意巴拉巴拉,一邊煽情一邊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淚。
中原中也氣笑了,點着她額頭說當着我的面借花獻佛還想趁機再多敲詐勒索一筆,你是哪來的讨債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