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又大又圓,像個白玉盤嵌在天上。
微微子拿着散發七彩光芒“的識路草”,腦中幻想着他要去的地方。瞬間便抵達了那裡。就是閃電也沒有那麼快的。微微子看了一眼,的确是那座原始森林。
手上的“識路草”發揮完作用,随後化為了齑粉,消散在空氣中。原來這“識路草”隻能使用一次。
微微子看着“識路草”化為了金光粼粼的齑粉消散,手心裡頓時什麼也沒剩下了。他收起了手,擡起頭來,目視着前方。前方有光亮。邁步向光亮而去,轉過一棵蒼天古樹來。
兩頭兇獸正在玩弄着一個白色的光球,龐大的手掌将那瑩瑩光球推過來滾過去。兇獸的模樣看着似獅子似水牛,體型龐大,模樣兇惡。它們嗅到了生人氣息,瞬間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目露兇光地看過來。
光球跟随兇獸的動作停了下來,仔細一看,其實是一個雙手抱膝,蜷成了一個球的孩童。那孩童身上散發瑩瑩白光,看起來聖潔又美麗。
“是你!”兇獸中的雄獸率先開口,聲音充滿着古老而神秘的味道,“又來作甚?”
“阿母,”孩童見狀,似乎也有些忌憚和害怕。聲音哀哀地輕喚了一聲,躲到了雌獸的懷裡。
雌獸護住了孩子,看向微微子的眼神充滿了敵視和警惕。之前微微子曾不分青紅皂白将兩頭兇獸擊殺,因此兇獸對他毫無好感。
微微子看着兇獸警惕和敵視的眼神,目光下移,看向那發光童子。
帶着最後的希望,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深深下拜,額頭觸地,懇切地道:“之前多有冒犯,我深感抱歉。此次前來,是為了我徒兒。”說着他大聲懇求,“請發發慈悲,救我徒兒一命!”
他的轟然下跪,讓兇獸震了一震。那孩童目光哀哀地看過來,又擡頭看向雄獸和雌獸。
雄獸看着人,沉吟了一會兒,語氣緩和了些,“你求錯對象了吧,俺們如何救你徒兒?”他的嗓門很大,說話就像雷聲轟轟。帶着一股古老的威嚴。
微微子擡起頭來,目光看向那發光的童子,解釋道:“先前我失手将二位擊殺,是這孩子,他的眼淚讓二位複活的。”說着又深深下拜,“請務必讓他幫忙!”
雄獸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雌獸也跟着看向孩子。
“阿父,阿母,”發光童子見它們看自己,不由哀哀喚了一聲。
雄獸又看向微微子,目光定在他的斷臂,道:“你比之前狼狽許多。”
先前微微子一身淡藍衣袍,身姿挺拔,儀态優美。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強者的意氣風發和居高臨下的氣勢。
如今他穿着一身破破爛爛的白袍,那白袍還沾染了污漬,變得灰撲撲,不再光鮮亮麗。他的姿态放得如此之低,簡直低入了塵埃,看着柔弱可欺,十分可憐。
“發生了什麼?”雄獸不由又問了一句,聲如打雷。
“此事容我稍後再禀,請先救我徒兒可以嗎?”
“你的徒兒在何處?”
微微子将蟒蛇屍體從儲物袋裡放了出來。屍體雖死去多時,但仍然光鮮,并未腐爛。
雄獸看到蟒屍,也是有些吃驚,“你的徒兒原來是條蛇。”
“是。”微微子答言。殷殷期盼地看着它們。
雄獸又回身看向發光童子,發光童子也看向它,慢慢從雌獸懷裡走了出來。他的身量不高,相當于人類五歲孩童模樣。渾身發着白光,穿着一套發光衣裳。
雌獸也跟着走了上來,和雄獸一起看着他。
雄獸聲音轟轟地道:“上次興許是意外,若是救不了,請閣下上别處去吧。”
微微子期盼地看着那發光童子走近來,蹲下看着那蟒蛇。大家一起看向他。
看了半晌,什麼也沒有發生。
林間窸窸窣窣的聲音顯得夜更加的安靜。大家安靜地等待着。
又過了半晌,發光童子為難地擡起頭來,看向自己的父母,哀哀地道:“我……我哭不出來……”
此話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雄獸心想,娃娃哭不出來算了,打發他走吧。
微微子心内百轉千回,在雄獸出聲拒絕他之前,對發光童子道:“想想你阿父阿母死去那時,你的心情。”說着他擡起頭來,看向那兩頭兇獸,大聲道:“請二位配合一下,多謝了!”說時遲,那時快,微微子手中揮出兩劍,一劍飛向一頭兇獸。
兩頭兇獸大驚,卻避無可避。任由那亮藍色的兩柄短劍朝自己飛來,隻能眼睜睜看着。發光孩童看到此情此景,也是驚得魂飛魄散,“不!不要!!!”他不由失聲叫喊起來。眼看上次的悲劇又在眼前重演,他的眼裡很快湧出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