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中别的不說,改卷子的速度至今無人匹敵,開學考才結束沒兩天,年級大榜就排出來了。
班長沈均延哼着歌從辦公室出來,一進教室就被着急知道成績的人包圍了:“怎麼樣,出成績沒?”
沈均延點點頭:“出了,而且這次年級第一好像在咱們班。”
“那應該是郁河吧?他成績好像一直都挺好的。”陳今說。
“不知道,”沈均延說,“老唐沒和我說,下午才能把成績打出來。”
郁河對這次結果一點也不擔心,他假期雖然忙,但是該有的複習預習一點也沒落下。他很清楚,既然選擇了放棄重點班,那麼挖深度的學習就隻能自己來。
但是這麼高的排名,他也是第一次得到,心裡小小地雀躍着,心情很好地獎勵自己偷懶了一節晚自習。
其他同學對年級第一有天然的羨慕,想來跟郁河說些什麼,卻被他那張寒天凍地的臉紛紛勸退,除了韓柯和陸行舟這兩個例外。
韓柯沖過來猛拍郁河的肩,激動得失去了表情管理:“我靠,第一!不愧是你啊郁河。”
這樣子,像得第一的人是他一樣。
郁河被他的力道拍得皺眉:“好好,冷靜一下。”擡眼就看見陸行舟笑得燦爛,像此刻窗外的陽光,朝他一邊走過來一邊毫不吝啬地送上贊賞:“好厲害啊。”
“謝謝。”郁河輕聲道。
沈均延注意到了這邊,覺得郁河好像也沒有看上去那麼難相處,于是也過來說:“恭喜你啊,你太牛了吧。”
郁河很禮貌地說“謝謝”,心裡有點驚訝。以前班裡的同學對他都很冷淡,多半是因為他總是把自己關在籠子裡,拒絕與外界有太近的聯系,真正和他熟悉的隻有韓柯。
現在居然還有不熟的人來和他說話。
吵鬧間上課鈴響了,唐韻抱着教案進來往講台上一放,習慣性地環視一圈讓所有人安靜下來:“說一下考試的情況。”
“咱們班的郁河同學,年級第一,很不錯啊,要繼續保持。其他同學的發揮都還是不錯的,至少比我的預期要好,再接再厲。”
她簡單點評幾句,最後看向最後一排:“陸行舟,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陸行舟毫不意外,沖轉過來看他的視線們無所謂地扯着嘴角笑了笑,下課鈴一響徑直鑽進了唐韻辦公室。
唐韻接了一杯水,抿一口說:“這次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叫過來嗎?”
這句話幾乎是所謂辦公室場景的開場白,陸行舟不敢造次,老老實實地回答。
“知道,老師。”
唐韻坐下來翻開他的答題卡:“什麼情況啊,說說?”
他這次考試年級排名六百整,全年級理科班一共六百二十三人,排名是前所未有的低。
陸行舟抿了抿嘴,沒說話。
“你看看上學期期末的成績,這次降了快兩百名。”唐韻指着電腦上的排名,“怎麼回事啊?”
陸行舟還是沒說話。
唐韻苦口婆心:“我分析了一下你高一以來的月考成績,總體趨勢是下降的,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引起重視,就算不喜歡理科,選擇了也要好好面對啊。”她說了幾句,陸行舟一直不說話,她也隻好歎一口氣:“好了,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像得到赦免一樣,陸行舟松了口氣:“好的老師。”說完轉身就走。
他剛回教室,郁河就覺得他不太對勁,雖然依舊和平常一樣笑鬧聊天,乍一看沒什麼,但郁河就是覺得他情緒不太高。
好像……有點心不在焉。
郁河猶豫了一下,問陸行舟:“剛剛說什麼了?”
陸行舟沒反應過來:“什麼?”
“剛老唐找你。”郁河說。
陸行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哦哦,沒什麼啊,例行談話而已。問這個做什麼?”
那笑容開朗得有些勉強,和他平時大相徑庭。看樣子他并不打算多說什麼,郁河不好強迫,隻能說:“沒事,随便問問。”
接下來的時間裡陸行舟始終興趣缺缺,在别人看來或許和平常沒什麼區别,但郁河對情緒的感知猶為敏感,一眼就能看透他的僞裝。
他能猜到陸行舟一定是想起了什麼不快的事情,卻因為他的僞裝而無法出言安慰,更何況郁河一向不會安慰人,于是選擇在這一天剩下的時間裡關注着他,主動邀請他同行。
當郁河對陸行舟說出“一起去吃飯嗎”的時候,韓柯是震驚的。
作為郁河的半個發小,他可太有發言權來表明這句話的含金量了。
童年成長環境的原因,郁河總是把自己封閉起來,不願意和外界發生過多聯系。今天對陸行舟說出這句話,韓柯非常清楚這是郁河開慢慢接納别人的開始,他也同樣清楚,這看似簡單平常的一句話對郁河而言是多大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