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晚帶着謝來朝去郊區的那座山，路途遙遠，他們轉了幾趟車又走了好久才到，林晚一路都沒有說話，但是一直握着謝來朝的手。

到了山下林晚松開謝來朝的手，回過頭溫柔地對他說：“你在這裡等我。”

謝來朝點點頭：“有事給我打電話。”

林晚上山之後謝來朝無所事事地一會兒站一會兒蹲，腦子裡天馬行空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時不時向山上望一眼，雖然連人影子都看不到。

謝來朝等了好久，中途忍不住蹲着睡了會兒，醒來時腿麻了，謝來朝扶着膝蓋給林晚發了條消息：蹲太久腿麻了。

林晚沒有回。

謝來朝等啊等，等到了下午六點天開始黑的時候終于忍不住給林晚打電話，電話通了沒人接，謝來朝一下子慌了，轉身就往山上跑，一邊跑一邊給林晚打電話。

謝來朝知道林晚離開時走的方向，但不知道他具體去了哪，隻能憑着感覺一路往山上跑，路上一直給林晚打電話，一直沒人接，直到他再打的時候電話關機了。謝來朝心跳劇烈，更加奮力地往山上沖。

山上下了雪，有的地方還結了冰，路很滑，謝來朝拼命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亂想還是有亂七八糟的可能性鑽進他腦子裡。

林晚手機掉了嗎？撞到樹上了？他摔倒了？突然暈倒了？不小心跌到山下了？謝來朝越想越不安，又沒有方向，開始繞着山亂轉。到了某一個時刻他開始不管不顧地大聲喊出林晚的名字，相比能讓林晚聽到來說他更希望自己能夠通過這種方式冷靜，畢竟如果林晚真出事了還需要他。

謝來朝越喊越慌亂，最後嗓子都啞了。他摔了好幾跤，和林晚買的情侶棉服已經破了，冰水滲進褲腿粘住皮膚，他已經感覺不到冷了。

林晚在哪裡？林晚在哪裡？林晚在哪裡？

謝來朝喊不出聲音隻能在心裡焦急地呼喊。

等天全黑了謝來朝終于找到了那塊墓地，他找遍了整塊墓地都沒有看見林晚，心一下像被戳破了一個洞開始嘶嘶往外漏冷氣。

謝來朝一邊拖着撕裂喑啞的嗓子叫林晚的名字，一邊繞着墓地亂轉。剛才心慌亂了腦子，某一瞬間突然醒盹才想起還沒有下過雪地上應該有腳印，謝來朝打着手機的手電筒幾乎貼着地找了一圈才終于找到了一塊腳印，謝來朝喘了一口氣，平複激烈的心跳，順着腳印一路往山下走。

每一次他看見腳印斷了心跳都會陡然一沉，但很快就會在前面一片看到清晰的腳印，謝來朝一路心跳失序紊亂地往山下走，直到某一刻腳印突然徹底消失了。他怎麼找也找不到前面的腳印，又不敢亂換方向怕越偏越遠，此時身後的腳印都在說林晚在前面，他卻不知道林晚在哪裡。

謝來朝都快崩潰了，嘶啞着嗓子又叫出一聲“林晚”，聲音弱得幾乎隻有他自己聽見。

然後他好像突然聽到了回應，謝來朝一下子僵住，定住又聽了聽又沒有了，像剛才隻是一場錯覺。但是謝來朝連錯覺也不敢錯過，又撕心裂肺地叫了聲“林晚你在哪”，這次他又聽到了回應，是真的，雖然微弱，但他甚至聽出了林晚的聲音，謝來朝一邊啞着嗓子叫，一邊循着聲音找林晚，最後幾乎匍匐在地上摸着地找。

等謝來朝的頭探過一條溝壑他終于看見了下面模糊的人影，謝來朝幾乎喜極而泣，立刻就要撲下去，林晚費勁全力喊了一聲：“别下來！”

謝來朝一愣，立馬朝林晚伸手：“手給我，手給我林晚。”

但是距離太遠，就算林晚站起來都夠不到，何況林晚現在是半坐半躺着的。

“報警。”林晚勉力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