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濃而不烈,清甜爽口,最是有利産婦下奶,還能調理身子,治療血瘀,腰酸背痛。
又是一陣哄笑,杏娘伏在她娘肩上揉着肚子叫“哎呦”,姜氏哭笑不得,“我說蘇木最近怎麼臉色紅潤還胖了好些,原來緣故在這裡。”
一時又說些産婦保養,嬰兒喂養的諸搬注意事項,屋裡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呦!大老遠就聽到這裡歡快地緊,原來親家母和親家奶奶都在這呢。”一道尖利的女聲突兀地響起。
幾人轉頭望過去,衛氏的娘汪氏來了。
姜氏忙走上前接待,“親家母可吃了早飯?說得高興到忘了時辰。”
“我尋思着今兒是我閨女和大外孫的好日子,我得來早些給掙個臉面,就沒吃早飯,誰成想有人比我更早。”
杏娘眉毛微皺又松開,扯了下嘴角站着不說話。
“小妹離的近,來的就早了些,其實都差不多。”姜氏輕聲細語,“我們剛剛還在說您外孫長得好呢,您來瞧瞧,是不是跟出生時不一樣了。”
汪氏走到床頭坐下,接過包被仔細打量,“是比出生時富态了,可見你娘的奶水好。”又跟坐在床尾的楊氏打招呼,“親家奶奶身體一向可好?”
楊氏淡淡一笑,“我呀,吃得飽穿得暖,好得很。”
“親家奶奶是有大福氣的人。”汪氏恭維道。
順着目光看向站在後頭的杏娘。穿着一件半新的桃紅色夾襖,深藍色羅裙,除了身段略有些豐腴,臉色白裡透紅,最惹眼的是一雙明亮清透的杏眼,帶着些許不谙世事的天真,想來日子過地順遂。
“這要不說,誰能看出姑奶奶生了三個孩子,我的婉兒以後要是有姑奶奶這造化,我就是死也閉眼。”
杏娘迎着她泛着精光的三角眼,皮笑肉不笑地,“親家母說笑了,小輩隻有比我們好的,誰還能盼着他們不好不成。”
“娘,您不是還沒吃早飯,先去竈房墊下肚子。”衛氏連忙道,打斷她娘将出口的話。
姜氏在一旁補充:“眼下竈房正是忙亂的時候,還是我去端了來。”
“那親家母跟女兒好好親香,我們就不打擾了。”楊氏見狀站起身,叮囑孫媳婦,“月子裡萬不可勞累,缺什麼跟你娘說,身子不舒坦告訴木哥兒,你隻管照顧好自個跟孩子。”
幾人走出房間,汪氏跟到門邊站住腳,打眼朝外張望一圈,縮回頭關了房門。
“啧啧,你們家老太太還是那副八風不動,萬事不操心的模樣。”她走到椅子邊坐下,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
“這茶怎麼淡淡的,别是隔夜的吧。我跟你說,你現下生了李家的重孫,正是該享用的時候,你不花用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
衛氏無奈地解釋:“您不要瞎說,我在坐月子不喝茶,大爺本就愛喝清茶,也沒人會苛待我。”
“還說沒慢待,這剛生了孩子怎麼敢開窗戶,天又冷,看凍着了我的小外孫,李家做事也太不講究了。”汪氏挑剔地掃過房内,目光碰到半敞的窗戶似抓到了什麼把柄,幾步上前就要關上。
“娘,别關,大爺交代了每隔一個時辰開道口子一刻鐘,還不到關的時候。”衛氏忙阻攔,“您坐下歇會兒,咱們說說話。”
汪氏讪讪放下手,撇嘴道:“原來是女婿吩咐的,你也不早說,害我白擔心。”
走到桌邊掀開杏娘留下的包袱皮,拿起銀鎖掂了掂,總有個六、七兩的樣子,也就罷了。扒拉餘下的銅闆、衣裳,料子是細棉布,線頭都留在外面,可見是用了心的。
像是想起了什麼,她走到床邊壓低嗓門:“老李家那個姑奶奶,以前不是說嫁的多好,老兩口多疼愛,我看也就那樣。她身上穿的衣料還不如我的新呢,裝什麼闊氣。”
說着滿意地拍了拍身上嶄新的藏藍色夾襖,這匹布還是大閨女孝敬他們老兩口的,新打的棉花塞得滿滿當當,過年都沒舍得多穿,就是等着今天這樣的大日子。
衛氏無聲地長歎一口氣,依舊溫聲細語:“小姑最是得爺奶疼愛,她的日子自是過得好的,娘你不要聽外人胡言亂語,大爺跟小姑的感情是最好的。”
停頓了一下,接着問:“爹去哪了?小妹怎麼沒來?”
“你爹還能去哪,聽到别人吹捧兩句就挪不動腳,他們爺三都在外面聽人捧臭腳。”
汪氏不屑地哼了一聲,眼珠一轉,讨好地壓低身子靠近大女兒,“小蝶個死丫頭被我慣壞了,早上鬧着要穿新衣裳,被我說了兩句就賭氣不來了。不過說來也不能全怪她,你們是嫡親的姐妹,她穿的不好你也臉色無光不是。”
觑了眼大女兒,一臉雲淡風輕地笑着,看不出來什麼想法。
“你看,是不是該給你小妹添幾件新衣裳,她也一天天大了,該好好打扮起來才是。日後有了好前程,你們姐妹正好相幫着,我們家還怕沒有好日子過。”
衛氏溫柔地環抱着孩子,一手輕輕拍打,聽了她娘的話垂下眼皮,手停頓了一瞬繼續拍撫。
看着襁褓中的嬰兒輕聲說:“小妹自小就出落得好,确實是要仔細裝扮。隻不過我還在月子,家裡忙亂不堪也沒什麼好東西,等過些日子我們搬到鎮上,到時去布莊細細挑選一番,定要買到小妹滿意的布匹才好。”
汪氏滿臉笑容,這個大女兒還是聽話的,到底沒白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