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彬此舉實在是英明,又英明又及時,簡直不能更贊!
“你一定也沒用餐,我們一起。”看她朝他走近,濯易努力忍住嘴角的幾分笑意,顯得不那麼明顯。
“不是你們倆的晚餐?”
“當然不是。”搖頭,濯易下意識就開始說謊,“我晚餐都是一個人,每天都是一個人,他們都回酒店。”
“我……”許念腦子有點糊塗。
她到這裡可不是陪他吃水果用晚餐的,那她來看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她也想不清楚。
濯易面色因為撒謊變得微燙,他見她神色遲疑,生怕她一想明白就堅持離開,等不及的倏然掀開被褥,他套上大頭棉鞋,下床捉住她手腕,急急拉着她穿過門走到一方僻靜而窄小的空間,是類似于室内陽台的地方,大大的玻璃垂地門外是雪白的世界,雪花飛舞,像在身邊環繞。
“等我一會。”濯易松開她手,飛快旋身,他抱了海綿墊子過來,鋪在地闆上,又來來回回的抱被褥和毛毯,以及小方桌。
許念站在最角落,須臾的功夫,他已經搭了個懶人暖桌出來。
瞠目結舌的看着,許念緊了緊手裡還提着的餐盒,她好久沒有這麼随性的過過日子了……
“放上來。”濯易滿意的脫下鞋,他坐在小方桌一面,昂頭沖她道。
慢半拍意識到他說的是餐盒。
許念覺得有些荒唐,她想走,得離開這裡。
可路被堵,她必須經過他鋪就的“地床”。
皺眉脫鞋,許念穿着襪子踩在軟綿綿的“地床上”。
小方桌挺矮,她半跪着把手上的餐盒放好,方要起身,眼角一片暗影襲來,肩上一沉,薄毯漾起的風吹動她額前發絲。
濯易笑着用毛茸茸的毯子裹住她,他自己也縮在一條深灰色的毛毯裡,給她的是米白色。
“風景真好看。”濯易給她整理好,退回到原位,他轉頭望向窗外,餘光卻偷偷的在瞄她。
許念假裝沒發現。
“今天吃什麼呢?”他興緻很高,轉瞬就将注意力集中到餐盒上。
兩人餐,比想象中豐盛。
四菜雙湯,看着都不錯,關鍵挺熱乎,還冒着暖氣。
“這個湯好喝。”濯易将其中一份冬筍熬制的排骨清湯放在她面前,眼睛專注而期冀,“你嘗嘗。”
這個當口,離開合适麼?
深吸一口氣,許念低頭,她緩慢的用湯匙送了一勺喂到嘴邊,象征性的點了點頭。
她如此的敷衍,他卻依然高興。
縮在暖和的毛毯裡,身體是暖的,胃也是暖的。
再看窗外,紛揚的雪花雖美,但太清冷,體會到溫暖的滋味後就越發抗拒清冷。
将毛毯拉扯的更緊一些,許念想,人為什麼一定要跟溫暖做抗争呢?起碼她妥協了……
并不餓。
胃口也算不上好。
但對面的人那麼高興,許念也跟着多動了幾次筷。
夜色來襲。
雪花洋洋灑灑的在昏暗裡旋轉,許念倚着窗,身體不自覺的放松下來。
她困了,關鍵這裡太過溫暖,給了倦意蔓延的機會!
輕阖雙目,許念歪頭靠在牆面和玻璃窗的銜接處。
“昨晚很累,沒有休息好?”
極淺的詢問像雪花輕盈的落在耳畔,許念迷迷糊糊的回,“嗯。”
濯易安安靜靜的看她。
半晌,他悄悄的努力不發出動靜的把小方桌撤離,搬到外室。
中間沒了它阻隔,他能輕而易舉坐在她身邊。
她細膩的臉頰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發絲懶散的浮在唇邊,他想給她撥開,但他忍住了。
因為他怕他鬼迷心竅的又對她做出輕薄的舉動,這樣是不對的,他應該在得到她允許的情況下吻她……
良久。
濯易發覺她是真熟睡,他将窗簾輕輕的密實的阖緊,不讓光線影響她的睡眠。
然後又小心翼翼的攬着她脖頸扶她躺在枕上。
她抿了抿唇,并未醒,卻吓了他一跳。
等了半晌,濯易給她蓋上被褥,她好像很怕冷,睡着時雙手竟輕捏成拳。
然後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循着熱量,不知過了多久,她頭埋在了他胸膛側,再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她右手也搭在了他腰上。
這算輕薄她占她便宜麼?
如果他這時候不是醒着的,一定不算。
濯易猛地閉上一直舍不得合上的雙眸,他該睡了,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