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吭聲了。
秋陽好笑的率先下了車,将車鑰匙給趙良善,往江畔走去。
後面巴巴跟着隻小尾巴。
“媳婦兒,你放心,等我長大了就可以手掌大權了,到時候咱才不怕他!”趙良辰畏畏縮縮的低聲湊到她耳畔,還微微回頭朝跟在後面的那抹高大的黑影示威了下。
趙良善徹底無視之,目光停留在他身旁的那道纖細背影上。
下午的江畔格外熱鬧,半空停留着五顔六色的風筝。
他慢慢走着,與他們大概相隔二三十米的距離。
不知想到了什麼,趙良善蓦地頓下腳步,轉身望向随風波動的江面,他忽然覺得煙瘾發作,可惜,并沒有煙。
他搖頭苦笑了一下,繼續往前走。
一會不察,趙良辰那兔崽子和她手裡居然都握了個特大号的花朵棉花糖,嘻嘻鬧鬧不知說了些什麼,兩人都大笑起來。
趙良善看得頗為入神,他如今已在商場摸滾打爬了五年,自是識得秋老,卻不曾想她是他唯一的愛女。
唯一的女兒啊!
怎麼可能任由她在外面瘋玩亂闖,甚至成為職業賽手在賽道上冒着一定風險自由馳騁?
難怪,她應該是沒參加過什麼正規比賽的,哪怕擁有并不俗的實力……
所以,她終究是回國了。
但,她想要的,他卻給得起!
趙良善微微眯眼,蓦地緊緊鎖住那抹純白色,眸色深得似要滲出墨汁。
第一次見她,依稀是四年前。
鮮少人知,其實在回國之前他是“赤金戰隊”裡的職業賽車手Eagle,當年的自己也曾像她那樣一般,做喜歡做的事,說想說的話,去喜歡去的地方,天大地闊,唯有自由與信仰不可辜負!
隻是,人生在世,捆縛牽絆總比想象的多得多。
那年,是答應病重父親接手家族企業的次年。沒有人生來就是将才,他在不熟悉的商業場上摔得狼狽不堪傷痕累累,然後沖動任性的一張機票飛回了待了七八年的舊金山。
他沒有去找熟悉的朋友和過去的戰友,因為Eagle已死,他隻是趙良善,連那些曾經陪伴着整段瘋狂歲月的的戰車夥伴,亦早就全部清理一空!沒有回頭路了……
可卻忍不住走到熟悉的賽道。
性感鋒利的跑車,朝氣蓬勃的男女,什麼都沒有變。
他獨自走着,卻被不遠處的喧鬧吸引了注意力。
遲疑的前進站在圍觀人群的最後方,從罅隙裡他就這樣看到那一張漂亮的東方娃娃臉。
柔順的長發冷冷貼在白皙臉頰,她個子在一堆歐美老外中間略顯嬌小,分明是甜美的長相,可那雙眼睛裡卻透着睥睨的飛揚與嚣張,棕紅色的皮衣隐約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她聲線如其人,軟綿綿的甜意,卻偏生字眼裡流露的卻是活生生的霸道狂妄以及挑釁。
多麼迥異的兩種特質,柔與硬,靜與狂,卻意外的和諧。
區區兩分鐘,他就明白了始末。
一個本地頗為有名的賽車戰隊看中了這位東方女娃娃,正邀請她加入戰隊呢,結果卻惹得幾位有望進隊的人落了空。免不了奚落嘲諷兩句,熟知這女娃娃瞧着脆生,本性卻是潑辣的主,一言不合兩方就大鬧了起來。
既然都是這圈子的,免不了最後用賽車的方式捍衛尊嚴。
400米直線競速賽,僅一回合定勝負。
對方那邊商量着誰出場,東方女娃娃似乎獨身一人,酷拽酷拽的捋着頭發,然後擡起下巴不乏譏諷道,“ok?”
三四個高猛男人中走出個将近一米九的,男人朝她不屑啐了聲,直接掉頭上車。
她反而一點都不惱,嘻嘻笑着翹起大拇指往下倒立,漫不經心咕哝着,“傻X。”
原來竟還是個中國女娃娃!
剛欲離開的他倒莫名生出幾絲興趣,挑了挑眉,跟着衆人往即興拟定的賽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