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源禾關恒正暗戳戳關注着他倆舉動,見美女視線投來,便積極地揮手打招呼。
阮斐回以禮貌微笑。
“是同事也是合夥人。”裴渡之語氣很平靜,“介意我坐這裡嗎?”
“當然不介意。”
“那就好。”
“你也點的蓮藕排骨?我也是。”
“這家蓮藕軟糯,與别家不同。”
“你不講我都沒發現。”
阮斐盡力克制情緒,不願顯得太興奮,讓裴渡之察出異樣。
“你工作的地方在附近?”
“離這家店很近。”
“經常來這裡吃飯?”
“嗯,老闆人不錯。”
“就這個原因嗎?”
“湯也不錯。”
氣氛漸漸沉默,阮斐按捺住内心雀躍,閉嘴不再多問。
多說多錯,能與他靜靜坐在一處,其實也就夠了。
她不想連這樣的機會都失去。
裴渡之适時開口:“下午回學校?”
阮斐嗯了聲:“還有兩節課。”
裴渡之頓了頓說:“我稍後約了客戶,應該不能送你。”
阮斐忙回:“等雨停,我自己去乘車都好。”
有客人突然推門而入,帶來幾絲寒意,和淅瀝瀝的雨聲。
裴渡之蹙了下眉,似乎是憂心雨何時停駐。
他們走時,雨勢不減。
裴渡之撐的是一把黑白格紋的雨傘。
目送他們三人背影消失在眼簾,阮斐托着下巴,盯着雨幕出神。
他好像沒有懷疑這場偶遇是她的别有居心。
應該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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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事務所,向源禾收傘,語含戲谑地問裴渡之:“你打哪兒認識的這麼漂亮年輕的女孩子?難怪之前給你介紹相親,你都不高興。”
裴渡之言簡意赅:“她與家封是校友。”
“……卧槽你弟弟癡戀的女神該不會就是她?”
“我覺得你真相了。”關恒與向源禾目目對視,兩人同時轉身,疾步追上已走遠的裴渡之,“你弟眼光還挺高,就說這是不是也太高了?不是我說,那姑娘瞧着跟你弟不是一路人。我沒别意思,就是你弟太單純,肯定hold不住,換你估計還成。”
裴渡之驟然止步,淡淡看他們一眼。
向源禾忙舉起雙手:“打個比方而已,莫當真。”
關恒好笑,不過他也贊同向源禾的看法:“那姑娘看似冷豔,在你面前笑得挺甜挺乖的。”
裴渡之冷聲:“越說越離譜。”
向源禾挑高眉梢,還想再說什麼,裴渡之已經低眉看腕表:“時間到了,我去會客室等客戶。”
“他心虛了。”指着裴渡之背影,向源禾老神在在地攏着手說。
“我懂我懂。”關恒跟他唱雙簧。
步伐頓住,裴渡轉過身,面無表情道:“她剛沖你們笑得也很甜。”
向源禾噗嗤笑:“你吃醋啦?”
裴渡之:……
關恒忙道:“行行行,咱倆不開你玩笑了,你走你的吧。”
裴渡之擰眉嗯了聲:“以後不要再開這種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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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深灰,雨線将天地連接,隔着窗,聽不清噼裡啪啦的雨聲。
裴渡之偏頭望了眼窗外。
雨還未停。
會客室桌上熱茶水汽氤氲。
半秃了頭的中年男人與他情人坐在沙發,一起看效果圖。
情人穿白色皮草,長發蜷曲,俏臉挂着精緻的妝,她點了朱的指甲慢慢翻過一頁,擡眸嬌笑說:“裴設計師,您知道誇德裡咖啡館吧?我曾去過幾次,我非常喜歡那樣的風格與建築,不知可否把我的咖啡館也做成類似的風格?”
裴渡之收回看雨的視線,語氣很平靜:“您店面位于楚庭街,那片區域多為新現代化建築,誇德裡咖啡館是傳統意大利建築風格,可能會生出幾分違和感。”
“那我換個地方不就可以了?”
“自然。”
“裴設計師可有推薦的地址?”
“崇渝路德周街一帶建築多是歐洲複古風格。”
“老公……”撒嬌地挽住中年男人臂彎,女人眼神妩媚地送了個秋波。
“這,咱們再商量商量,那片地你不知道,有點兒麻煩……”
“可人家就喜歡誇德裡咖啡館那種風格嘛。”
……
送走客戶,裴渡之低眉看腕表。
已過去整個小時,外面的雨不複方才那般急驟,有緩下來的趨勢。
遲疑片刻,裴渡之拾起牆角雨傘,走入雨中。
慧熙街距離岚大頗遠,将阮斐獨自留在餐館,不知為何,裴渡之總有些過意不去。
可能她與家封差不多大,還是需要照顧的年紀。
雨珠墜在傘面,發出一陣陣的低沉聲響。
街道行人稀少,汽車時不時從他身旁經過。裴渡之收傘走進《食尚香》,他視線淡淡掃了一圈,堂内客人三三兩兩,方才靠窗那張桌的客人,不知何時已換成一對卿卿我我的年輕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