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們為什麼總在這幾條路打轉呢?”
阮斐有些小心虛:“你不願意嗎?”
元寶滿臉無所謂:“那倒不是。”
阮斐哄他:“待會姐姐請你吃奶糕和牛肉面。”
轉動漆黑眼珠,元寶見四下無人,示意阮斐低下頭,踮腳悄悄說:“姐姐我不要奶糕牛肉面,你給我買一根棒棒糖吧,隻要一根就夠啦,而且你不能告訴媽媽。”
隻猶豫兩秒,阮斐便決定與小元寶“狼狽為奸”。
每天早晚是裴渡之上下班時間,阮斐“偶遇”他的幾率占百分之五十。
除卻幾聲問候,他們并沒機會多說什麼。
但這樣就夠了。
循序漸進,不被看出破綻就已經很好。
日複一日,阮斐留宿元寶家的時間漸漸長了,他們一家都待她很好,包括李覃。這棟房子在裝修時,甚至有專門準備她居住的卧室。
但将爺爺奶奶留在小院兒,阮斐總是放心不下。
可回家就再沒機會遇見裴渡之。
真真是左右為難。
“姐姐你怎麼歎氣呢?”元寶坐在地毯擺弄積木,不解地問。
“我想回我爺爺奶奶家。”
“可咱們城堡還沒拼好呢。”
阮斐盯着滿地積木碎片,有些無語。
昨日他們好不容易将城堡拼砌大半,卻臨時發現纰漏,要檢查錯誤,就得拆解,也就是說,他們又得重頭再來。想到這個,阮斐就更忍不住歎氣的沖動了。
“姐姐回家幾天再來。”
“真的還來嗎?”
“嗯,咱們可以拉鈎。”
“好的,姐姐你一定要說話算數哦。”
-
昨夜風疾,小院兒鋪了層枯葉。
“斐斐,天氣預報說明日降溫,你要不把你的那些花花草草……”
匆忙走出庭院,阮尚粱話說到一半,才猛地戛然而止。他失笑着搖搖頭,望着灰蒙蒙的天嘀咕道:“我這是老糊塗了嗎?我家斐斐還在她媽家呢。”
阮尚粱正要退回房間,大門忽然傳來腳步聲。
下秒,門鎖竟被打開,一抹嬌俏鵝黃身影就這麼映現在他眼簾。
阮尚粱眼睛生出璀璨,喜悅遠遠大于驚訝:“斐斐,你怎麼回來了?”
阮斐笑說:“明日降溫,我回家瞧瞧庭院的植物。”
阮尚粱輕哼道:“我與你奶奶又沒老到走不動路,難道搬不動你的這些寶貝花草嗎?”
阮斐眉眼彎彎,想起來道:“對了,這是我媽讓我帶的參茶與瑚州特産,說給你們嘗嘗鮮。”
孫道珍聞聲趕出來說:“怎麼帶了這麼多?你媽媽太客氣了。”
阮斐笑着同爺奶進屋:“嗯,她也是這麼說您的。”
……
三日後,阮斐再度回到毓秀苑。
上次離開前,簡秋有給她配備一份家裡的門卡與鑰匙。
走出電梯,阮斐低頭在包裡翻找鑰匙,等擡眸,忽然發現裴渡之家門口坐着位中老年婦女。
女人臉盤圓圓的,皮膚粗糙,她穿青色棉襖,正盤腿坐在地上啃漢堡,廊道彌漫着濃郁的肉香。
兩人目光相撞。
婦女沖阮斐咧嘴笑笑,嘴上全是油光。
一進屋,阮斐便被簡秋拽着匆匆往裡走,她沉聲叮囑道:“你看見外面那女人了?以後進出别搭理她。”
阮斐蹙眉,意識到不對勁:“她是誰?”
“應該是那家主人的親戚。”簡秋下巴往牆角指了指,“瞧,這些精貴的水果牛奶都是男主人送的,大概是擔心影響我們,心存愧疚,所以提前買了這些送來。”
“具體怎麼回事?”
“不很清楚,瞧着像是窮親戚找上門,死皮賴臉讨要好處。”
“她每天都守在這裡?”
“差不多,哎,最怕這種人,報警都不好處理,你近日少出門。”簡秋顯然對門外婦女沒有任何好感,“你不知道,有兩次我在網上訂購水果零食,讓人放在門口稍後出來取,結果少了好幾樣東西。”
“是她拿的?”
“她以為沒監控吧,左右都是小東西,我也不好與她争吵。”
……
阮斐怔怔回到卧室,猶豫許久,她還是撥了那個自從存下就再沒聯系過的号碼。
鈴聲嘟嘟,盤旋半晌被接通。
那端男人嗓音似含疲憊:“你好,哪位?”
“我是阮斐。”
對畔陷入沉默,阮斐按捺住緊張問:“那個,你沒事吧?我這幾天不在毓秀苑,下午剛回。”
裴渡之聲線壓得很低,夜色裡顯得有些迷離:“抱歉,給你和你家人帶來困擾。”
“我們還好,你呢?最近你是不是都沒有回來這邊。”
“你放心,我很快就會處理好這件事。”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阮斐把玩着上衣紐扣,很小聲地嘀咕。
“嗯?”
“沒什麼。”
……
房間陷入寂靜。
阮斐望着漆黑的手機屏幕,眉頭擰起。
裴渡之自然不會對她多說什麼。
如果不是裴家封曾提過他們兩兄弟的家事,阮斐肯定也一頭霧水。
他現在一定很為難吧?愁悶地倚在門框,阮斐心底突然不可抑制地冒出個念頭。
如果,如果她能幫幫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