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擊中獵物,戈撒略微有點遺憾,但事情變得更有趣了不是嗎?預料之外的結果,無從琢磨的反應,疑似失控的局面,正一點點填充印象單薄的獵物。
戈撒不再隐藏自己,身騎白馬主動暴露在陽光之下,梵洛的視野之中。奈何身上佩戴寶石太多,梵洛還沒看清他的面容,便被金錢的光芒刺痛了雙眼。
原來是個狗大戶,梵洛心中罵道,難怪氣焰嚣張。隻是鎮上何時來了陌生人,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呢。
梵洛昨日睡了一天,兩國貴族們剛好昨日抵達,她當然毫無所知。
媽媽希莉娅倒是知道,但她不覺得這是個事。爸爸奧斯特也知道,但他忘了說這個事。陰差陽錯導緻梵洛現在攤上了事。
梵洛皺着眉毛眯起眼睛,仔細打量戈撒這個該死的不速之客。
林間的風來時沒有偏向,去時亦無意東西,隻是有心人在風中淩亂。橘色卷發如同他本人一樣張牙舞爪着,像某種氣勢洶洶的肉食動物,會殘忍撕碎所有靠近他的生靈。
鑲嵌着金銀珠寶的抹額,溢出一顆波光粼粼的綠翡翠,碧色垂在眉心處與那雙極品鴿血紅的眼眸沖撞出強烈的矛盾感和攻擊性。
梵洛視線下移,翡翠耳釘在橘紅發間若隐若現。
世界萬物,各有色彩。若說白與黑,是濃墨重彩的留白寫意。那綠與紅,便是不管不顧的乖張邪戾。
這是個連頭發絲都在訴說不好惹的男人,可惜美麗的皮囊裝起了他的野性,奢靡的富貴又多套了層外殼,所以惡劣有餘威懾不足,反而别具一番風味。
漂亮男人總是持靓行兇,梵洛對此很寬容,畢竟美人嘛有點脾氣再正常不過啦。等她還掉一箭之仇,大家就可以愉快玩耍咯。
然而不等梵洛回擊,戈撒再次發難,他對梵洛凝視的目光感到極度不适,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眼神看他,以至于戈撒竟一時間找不到詞來形容。
但憑借直覺,他隐約意識到自己似乎正處于下風,這個發現令他惱怒,說話也變得格外不客氣。
“喂,女人,你搶走了我的獵物,你,是在挑釁我嗎?”
梵洛早已看透戈撒本性,對他黑白颠倒倒打一耙的行為毫不意外,甚至有種預判了對方的操縱感,很微妙,她有點想笑,她也真的笑了出來。
本就可愛的娃娃臉更加甜美,仿佛邁向成熟期的蜜桃般,一點點的青稚加上一點點的輕熟,混合為一種狡黠的無辜。
戈撒表面維持着問罪的氣勢,腦中卻逐漸歪了重點。他想,她的臉看起來好小,有我的一隻手大嗎?
很快,他發散的思維被梵洛打斷,她一字一句說道,“第一,我不叫喂,身為貴族紳士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如何稱呼一位陌生女士。”
“第二,這隻兔子是我的寵物,你想射殺我的寵物,難道不應該給我個解釋嗎?”
還從來沒有平民敢這麼跟戈撒說話,他覺得新奇極了。
“嗯?我的獵物是你的寵物?有趣。今天我就拿出三分耐心,聽你狡辯。”
梵洛故作無奈,“好吧,這位貴族少爺,看來我們是講不通道理了。你想要這隻兔子,沒問題。”
說着,梵洛将懷中的兔子用力擲向戈撒,大聲喊道,“給你!可要接住了!”
戈撒本以為能和她多吵一會,沒想到梵洛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将兔子扔了過來,他還沒想好怎麼處理,兔子就以極快的速度直撲面門。
這一刻,戈撒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千萬不要被兔子抱臉,他丢不起這人。
他手忙腳亂攔截兔子,梵洛就在對岸樂呵呵看戲,眼見戈撒又要發脾氣,梵洛打了個響指,戈撒手裡的兔子“砰”一下炸出漫天飛花。
美人,白馬,落花,這氛圍感,這浪漫度,梵洛狠狠為自己點贊。
近距離感受的戈撒臉色陰沉,他從未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一個女人玩弄。他要讓她知道,得罪吸血鬼的悲慘下場。
戈撒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其實并沒有啦。所有繁花散去,戈撒的手中仍然留有一枝嬌豔欲滴的紅玫瑰。
梵洛蹦起來朝他揮手,“喂,認識一下啊,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