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垂眸,遮去細微淚意。
很快又睜大眼睛,全神貫注的癡情凝望着英姿飒爽的希莉娅。整個人流露出一種柔柔弱弱的偏執和斯斯文文的病态。
仿佛雜糅了這世上最最最濃烈的喜悅、悲痛、遺憾、恐懼、渴望,朝拜他的愛情。
窒息也沒關系,壞掉也無所謂,至高無上的神祇希莉娅,會賜福這可憐的生死一線的信徒。
梵洛在旁邊抖了抖,默默遠離了奧斯特。成年人的事,小孩不宜摻和。
迅蕾莎雖然好色但不傻,希莉娅周身氣場強大,隐隐透着威壓,很明顯不是她能欺壓玩弄的對象,她幹脆以宴會遲到為由匆匆溜了。
這倒也不是說謊,随着休戰協議的推進,貴族二代們也配合着拉近兩國關系,今天特意包下酒館舉辦聯誼舞會。
原本簡陋的鄉鎮酒館經過裝飾,也勉強有了幾分奢華氣息。
迅蕾莎入場時,二代們基本都來齊了。不知道她吃癟有沒有被人看到,感覺有點丢臉但不多。
主要還是心癢癢,極品人夫和清純少女看得到但吃不到,擱誰都難受。
好在宴會上有大把的俊男美女,迅蕾莎左顧右盼很快鎖定了新目标,窗邊的綠發男人——蘭珀·翡勒。
跟他那擅長惹是生非的弟弟戈撒不同,蘭珀儀态優雅進退有度,堪稱貴族典範。
宴會的時間定在了午後,陽光鑽入半敞的窗戶,塵埃在金色光芒中飛舞,陽光之下一切都無所遁形,唯有蘭珀依然霧蒙蒙的看不真切。
灰綠色的長卷發大半聚攏在身後,偶有幾縷落在身前,朦朦胧胧泛着寒意與舊感。
冰川藍的眼眸,無論露出怎樣的神色都顯得疏離。
在一衆華麗浮誇的貴族中,他的形象無疑太過清冷,于是耳邊戴上了長長的耳飾,蜜橙色的琥珀垂在鎖骨處點綴着。
那琥珀來自于遠古時代,如今重見天日,内部細小的氣泡和動植物殘骸閃爍出細碎的浮光,三分豔麗七分森然。
鑒賞美人這方面,迅蕾莎是專業的,整個帝都的美人,迅蕾莎都了如指掌。能與之匹敵的,也就隻有雅各布家的那個胡辛德了。
這個讨厭的名字剛浮現在腦海,眼前就該死的出現了他的身影,還有戈撒。
同為纨绔,大家本該狼狽為奸。奈何兩人都好美色,這可萬萬不能分享。
迅蕾莎和胡辛德為了争奪美人的歸屬權,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鬧得翻天覆地不可開交。
加上迅蕾莎迷戀蘭珀的顔值氣質,而蘭珀跟戈撒兄弟不和,但戈撒與胡辛德卻是頂好的朋友,愛恨情仇糾纏在一起,四人間的關系格外複雜。
宿敵間的雷達總是更靈敏些,胡辛德同樣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迅蕾莎,兩人不期然對視,而後雙雙别過頭去,暗罵晦氣。
迅蕾莎望着自己始終未能染指的蘭珀,糾結該如何跟他搭話,為了緩解尴尬,她裝作看風景的樣子順着蘭珀的視線看向窗外,是她調戲失敗的一家三口。
“丈夫忠誠,妻子獨立,孩子活潑,真是幸福的一家人啊。”
迅蕾莎沒想到蘭珀會主動開口,還是如此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
街上梵洛和奧斯特分别挽住希莉娅的胳膊,三人親密的擠湊在一起,仿佛畸形的連體嬰般無法分開。
梵洛跟奧斯特配合默契,彩虹屁一個接一個不重樣,直吹得希莉娅忍俊不禁。
突然,梵洛感覺到了很微妙的惡意。
她擡頭望去,卻見戈撒雙手撐在窗台,上半身探出,無聲對她做了個口型,“我不會放過你。”
梵洛翻了個白眼,随即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去,戈撒被她無視的态度氣得簡直要吐血。
說實話,關于戈撒,梵洛隻當作一場不太成功的豔遇,而且是連經驗都沒有總結價值的那種,她真的毫不在意。
戈撒有那麼一瞬間想直接跳下去,攔住梵洛質問她,怎麼能!怎麼敢!像對待陌生人那樣冷淡,仿佛兩人不曾見過,那些事沒有發生過。
但最終他忍下了這份沖動,今天時機不對,宴會人多眼雜,胡辛德也在現場。
一想到他對梵洛表現出的興趣,戈撒就莫名煩躁。
他将原因歸結為自己太過憎恨梵洛,唯有親手報複才能洗清恥辱。
而且,這是他和她之間的事情,外人沒有資格參與。
梵洛走出很遠依然能感受到戈撒的目光,她懶得理會,随他看吧,反正瞪到最後,是他自己眼睛疼。
她漫不經心想着,然後接到了三無傳來的信息,表情瞬間變得凝重。
梵洛緊握住希莉娅的手,“媽媽,談判現場打起來了!”
下一秒,巨大的爆炸聲傳遍小鎮。
梵洛視線緊随而去,晴朗天空被光明與黑暗分割為了兩部分。
聖潔的六翼天使渾身籠罩在白金色的光芒中,而與祂對戰的另一個存在,同樣身負六翼,隻是純黑無比。
“熾天使亥休涅……和堕落天使度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