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洛的計劃進行很順利,通過侍從找到了離開王宮的路線。霞舟殿的女孩們宛如遊魚般滑入城市,開啟她們的冒險。
隻有國王玺印仍毫無消息,但在調查中梵洛發現了另一件有趣的事情,壺瑙王朝居然存在着符合邏輯的真理。
這樣說可能有些抽象,舉個例子。
大部分人做夢時能意識到自己正在做夢,是因為夢境誇張跳躍、光怪陸離、迷幻飄渺,既不符合世界運行規律,也違背了人們對現實的認知。
所以醒來後,大多時候很容易抽離夢境,甚至迅速遺忘。
現實與夢境之間這條看不見的分界線,來自真理來自規律,可以将其稱為世界觀。
壺瑙王朝便擁有相當完善的世界觀,一個過分真實的遊戲,真的隻是遊戲嗎?
梵洛對此存疑。
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隻有色欲魔王親自現身才能揭曉。
但如果她拿不到玺印當不了國王,知道答案又有屁用,勝利的果實不歸她收割,旁觀别人的成功隻會令她酸到面目全非。
所以這個遊戲梵洛隻允許它存在兩種結局,要麼她赢,要麼誰也别赢。
女孩們的效率很高,梵洛翻看她們發展的組織新成員的信息,心中有了主意。
一座房子的建造有許多複雜環節,稍有不慎就會成為危房。
但若是把它拆分開來,地基打穩框架扶正的前提下,隻需要完成一個又一個的小步驟就可以達成環環相扣的最終結果。
搞事情也是如此。
素不相識毫無關聯的人們,平淡做着自己的日常。但隻要多加一個小動作,事态發展就會變得奇妙有趣。
比如,城郊的菜農夾帶一點私貨,後廚的雜工奴隸稍微偷個懶,便有一批幸運的叛軍吃到一頓加料的飯菜。
再比如,女孩的珠寶首飾掉個精光,掃街的阿婆拾金不昧,流落在外的王室之物便送到了宮外地位最高的人手中。
……
諸如此類的巧合,串連起了縱橫交錯的棋盤。
隻等國王玺印作為第一顆棋子落下,便可點亮全部棋局。
梵洛苦惱的皺眉,玺印究竟在哪呢?
以己度人,梵洛假設如果自己是國王,肯定會把它藏得嚴嚴實實,不被任何人找到。
最安全的地方莫過于……
領悟關鍵的梵洛匆匆往關押戈撒的牢房趕去。
想拿到玺印就得先解決蘭珀這塊絆腳石,還有比戈撒更好使的鋤頭嗎?
放他出來,狗咬狗亂鬥去吧,别妨礙她幹正事。
梵洛變回軟球,在土裡滾了好幾圈,直到徹底黑化才趁着夜色偷偷潛入了大牢。
這是專門處置宮内人的私牢,看守不多。梵洛恢複成人類模樣,找機會将幾人挨個打暈。
梵洛行事很小心,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不知怎麼,卻驚醒了戈撒。
仿佛某種心靈感應般,戈撒猛地擡頭看向牢門,刺穿身軀的鈎鍊因他的劇烈動作震蕩,嘩啦作響又鮮血淋漓的絞痛骨肉。冷汗從額頭緩緩滑落,化開幹涸的血漬,一同流進眼睛。
但即使如此,戈撒仍不肯眨眼,神情固執到堪稱猙獰。
梵洛找過來時,看到的便是挂在刑具上,被折磨的血肉模糊的戈撒。他身上的衣服已被浸染的辨不清原色,梵洛觸目所及唯有紅色。
紅色的眼睛,紅色的衣袍,紅色的血液,紅色的……淚水,陰森的刑房他如豔鬼般驚心動魄。
梵洛停在原地沒有動作,隻是隔着冰冷的牢門跟戈撒對視。
時間被拉得漫長,好像要就此永恒凝固,連同兩顆悸動的心髒一起,留在停跳的那一瞬。
直到天荒地老,不改地久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