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戲是他的本職,雖然是被流量推上來的吧演技還是很能看的,不然風評早就炸裂了。而且很巧的是這次和他對戲的嘉賓曾和他合作過一部戲,演技不論起碼年齡上擔得起他一句前輩。
宇淮天,同樣是位人氣不俗的青年演員。
兩位頂流合作一部戲,結果可想而知,風波直到現在仍然沒能過去,不知道為什麼路人沒看煩,當事人之一早煩了。兩位當事人對于這種營銷态度差别之大,再同台别說搭戲了,簡直是互相拆戲。
對方好歹是他的前輩,鏡頭前“朋友”這個度還是需要維持的,不然之後往深山裡一埋就是幾個月,還不知道又能被傳成什麼樣子。
然而宇淮天言談舉止之間親近得古怪,其餘人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什麼暗示,心照不宣地将他二人推在一起,單方面的不冷不熱也阻止不了觀衆直呼嗑到。
好不容易到了中場休息,演過半場的小賀影帝心累下場,不由得在心裡呼喚起那個還沒出現的特别嘉賓——期待他别和台上那些個一樣中了蠱似的覺得他和宇淮天有什麼特别的關系。
人聲透過門縫傳到休息室外,賀臨風當即調轉步伐向洗手間去。
柔順的水流短暫地安撫了他内心想煩悶,手心貼着冰涼的洗手台,擡頭和鏡子裡那張臉相對。這是當下娛樂圈最具熱度的臉,或者說近五年最具熱度的臉之一。
一張臉能讓觀衆看五年不膩算是他的幸運,公司對此樂見其成,和其他同行相比,他過得相當舒适,公司會将他一切鏡頭外的工作安排妥帖——無論是選劇本、營銷還是公關,都不需要他多考慮。
正是因為一開始就遇到了這種安排太妥當的公司,才讓他的性子越來越懶,也越來越無謂,若是沒有之前那事,他大概會任由自己陷入公司編織的柔軟羅網中。
這種遲來的不滿已經讓他對這次工作産生了後悔的情緒,可鏡子裡的人還在笑,嘴角眉梢都如同精心計算過的盡善盡美,琥珀色的曈膜顯出幾分無機質的寂靜。
這算不算演出職業病來了?
沒等感歎完,鏡子映出身後洗手間的門被推開,賀臨風收回尚未發散的情緒,擦幹雙手走向門外。
“臨風。”
來人微微側身,擋住通道,“有時間聊聊嗎。”
還帶洗手間堵人求聊天的。
賀臨風好笑:“天哥有什麼事嗎?”
終于得到機會正面交流的宇淮天略微振奮,仿佛這樣私密的空間也布滿了鏡頭一樣,表現得親昵而自然,讓他來演多年好友也不會比這更自然了。
“臨風,我很抱歉,前段時間我的粉絲不太理智,造成了這樣的後果。但是偏激的畢竟是少部分,大部分粉絲是理智的,也管不了偶像的社交生活……”
“粉絲都是熱情的,即使過了頭,也有公司管理解決。很多時候他們怎麼做,隻是因為從偶像那裡看到了什麼,即使是捕風捉影的錯覺也能讓忠誠的粉絲們沸反盈天——所以往簡單了想,粉絲對于我們這些人哪有這麼可怕呢,隻要偶像不做多餘的事,關注風向及時遏制,哪有那麼多意外的方向。”
意思是宇淮天非要在鏡頭前巴着他裝模作樣,炒起來了也樂見其成順水推舟,現在倒說起來粉絲沖動盲目了?
被一句不算客氣的回答打亂計劃,宇淮天笑容僵住,“我知道了……我會注意避嫌的。”
賀臨風再三确定洗手間沒有攝像頭,想不通宇淮天在演什麼,對方事業大好,總不至于包裡别個微型攝像算計他吧。
“天哥多想了,避嫌是用于有不正常關系的人之間的。”
“……”
“既然都聊這個了,”既然敢追到洗手間,賀臨風也很樂意直言以對,“天哥也知道我的性格其實不太熱切,所以我希望你在鏡頭前也别對我太熱切,不然容易給粉絲帶來誤解和矛盾。”
那雙被媒體評價為年輕一代最深情的眼裡湧現出幾分生動的低落,“可是大家隻是說我們是朋友而已,我早你入行幾年,一直很欣賞你,不久前又合作過,朋友好歹也算得上吧。”
偷換概念。賀臨風扯了扯嘴角:“天哥和其他人關系都挺好的,小原,菲非姐,都和你挺熟的不是嗎?這樣忽視‘朋友’很容易被人誤解關系不和哦。”
“他們不一樣!”
宇淮天臉色一僵,自覺住了口。
“……你說得對,是我見到臨風太高興了,冷落了其他人。”他胡亂從這個話題轉移過去,“錄制結束之後有時間嗎?一起吃頓飯吧,我們好久沒見了。”
“是好久了,一年前的殺青宴之後就沒見過。沒想到天哥記性這麼好,拍這麼多戲卻還能記住隻合作過一次的演員。”賀臨風煞有介事地誇贊,然後拒絕,“不過吃飯這種事就算了吧,錄這期節目我都是臨時頂班,回去還有好幾個工作等着呢,想必其他人對天哥請吃飯這件事樂意之至。”
“可我聽說你的新戲是半個月後,也不急在這一天半晚的?”
“哦?”賀臨風雙眼半眯,那副謙遜的模樣終于褪了下去,“天哥消息很靈通嘛。”
壞了。宇淮天心頭一沉,暗怪自己不冷靜,搪塞道:“小道消息罷了,你知道的,像我們這種公衆人物,行程總有人編排,網上到處都是,不值一提。”
探知到意外信息的賀影帝一哂,這場沒有意義的交談已經證明了它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