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明懿推開門,迎接他的是一雙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的眼。
好吧,哪有不跟當事人講事件經過的道理。
“等等,你說無形?”賀臨風沒忍住打斷。
他不介意,點頭說:“一般是帶點與環境不同的光色的霧氣勉強湊出一個形狀,隻能吓吓人,沒什麼實際能力。隻要心志堅定且身心健康,一般是不會被它們傷害的。”
“但我看到了一個女孩,還聽到了她的聲音。”賀臨風提出異議,又舉例自己剛剛看過的新聞,“這裡确實發生過跳樓案,确實是一個小女孩。”
胥明懿意外地看過去。
“你知道這裡的背景故事?這靈雖然并非人死後化形,卻和人類的怨氣脫不了幹系,那聲音一直在試圖讓你跳下去吧。”
得到人點頭的回應他才繼續。
“那個女孩的怨氣被它吞掉,它也能短暫借助那女孩的形象——但到底隻是幻覺,在它的域中才能讓你看到,一般來說越是心理防線脆弱或是身體虛弱生氣低迷的人越容易被它影響。”
說完他看了一眼賀臨風,賀臨風本人也很意外地挑眉,無論是心理防線脆弱還是身體虛弱都和這人不沾邊。
“還有就是,八字有缺,命格不穩的也容易受這些事情影響。”
胥明懿又默了一下,實際上看賀臨風那一片坦途的生涯和健康的身心,也基本可以排除命格因素。
另外環境也很重要,即使是無害的靈在特殊域場布局内仍然有壓過生人的可能。這個地方的環境确實不算好,但也沒達到催化惡靈的程度,因此這個可能他也沒說出口。
天台的怨靈莫名散去,樓梯間那靈雖然有域場,卻沒像賀臨風遇到的一樣化形影響他,他這雙眼睛還是管用的。
賀臨風為什麼會被拽上去?
能做到這一點其實已經脫離了他之前說的無法直接傷害人體,但結合賀臨風所說天台上的表現,那怨靈确實不能做到。
要麼是用某種方法蒙蔽了感知,欺騙人親自爬上樓梯到了天台。
但已知樓内有另一隻怨靈存在,卻沒阻攔。
這兩方域場是有拮抗關系在的——不,不如說這一所小學一棟樓能同時滋生兩個怨靈就很奇怪,按理來說不可能如此同步,在還未成型時就會有一方被吞掉,現在這樣均衡倒像是有什麼規則或者外界條件幹涉。
人為?
胥明懿目光飄到了賀臨風身上,這人的身份事業運确實會遭人眼紅,會有人刻意陷害也說得通。
隻是還是解釋不了教學樓内兩方拮抗的域場。
胥明懿還在思考,沒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在賀臨風臉上停了多久。
而被他看着的也是奇人一個,大概是混到這個地步對他人目光很習慣,也有可能是天生對目光沒有敬畏,總之胥明懿看他多久他就觀察了對方多久,直白得不行。
在發呆?賀臨風眨眨眼,突然出聲:“你先前說的,這怨靈并非人死後所化,隻是間接借怨氣而生。那有沒有直接由人死後化成的?”
胥明懿肩膀抖了一下,信馬由缰之際被人叫醒,話都沒聽全,才反應過來自己盯了人多久,移開視線。但對方毫不回避,很有耐心地再重複一遍問題。
人死後化作怨靈……傳統靈異作品裡的鬼。
“有。”
能化作怨靈的人死前必然煞氣沖天,可以一定程度上直接影響活人,對人的精神影響也遠超尋常怨靈。雖然确實算怨靈,但為了區分,業内一般叫它們死靈。
“也是常規定義裡的厲鬼。”
“很難解決,但也很稀少。”
胥明懿聳了聳肩,說種種原因現代社會生成的厲鬼基本沒有,之前時代的厲鬼又大都被當時的道士除靈師祛除,留到現在的屈指可數,主動露頭搞事的更少:畢竟厲鬼的仇人已經下地獄轉生不知幾輪,而厲鬼沒有來生,搞事情被驅靈師強行驅散得不償失。
“你遇到過厲鬼?”
賀臨風多問一句,就得到面前人複雜表情——大概是陷入了不好的回憶。
胥明懿晃了晃腦袋,含糊地應付兩句。
“你不要對這些事太好奇。厲鬼不是什麼好玩的東西,最好一輩子都不要遇到。”
雖說撞鬼是小概率事件,但人主動去招惹另說。
他好像真的很怕我作死。賀臨風迎着那雙眼睛如此思索,小小地檢讨了一下自己看起來是因為好奇就會主動招惹的性格嗎?
對于僅和他有幾面之緣卻三分之二都在靈異場的胥明懿來說,賀臨風這人看起來求知欲太重,行動力強,對這些事又沒什麼畏懼,想到一出是一出。明明身處事件中卻好像還和自己無關,大有好玩愛玩下次找個鬼域繼續玩的架勢。
這評價要是讓賀臨風的經紀人和助理聽到大概要大跌眼鏡,他們雲霄一哥什麼時候是個好奇心旺盛的人了?
行動力這塊平時更是顯得懶散,不然怎麼會被雲霄定制多年沒有發展野心,即使經過上兩次的擅自行動的風波雲霄仍然對他沒什麼警惕心就是因為賀臨風這前六年聽話省心沒思想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