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楊好歹是個人生閱曆豐富的長輩，見此情形果斷加入對話，“人胥少和你前後腳來的，我看你是餓昏頭了。”

現場不是兩個人，氣氛自然也就不會往凝固的方向發展，想起來時兩個人已經交流許久的樣子賀臨風試圖接上話題：“你們在聊什麼呢？”

黃楊：“聊你呢。”

胥明懿：“聊合作。”

不同年齡段的兩個聲音重疊，内容顯然不太一樣，卻是同一個問題的答案。

賀臨風眨了眨眼，視線從略帶疑惑的黃楊移到平靜中顯出兩分僵硬的胥明懿身上。

“先是聊的合作，然後談到了賀大影帝你。”後者在兩人的目光中喝了一口豆漿，淡定總結。

“奧，”賀臨風也跟着嘬了口吸管，“我可以理解為明懿是想找我合作？”

“呵呵，幹這一行的誰不想和賀影帝合作呢。”

“我的榮幸，如果有機會能和星芒合作的話。”

眼見對話就要變成毫無意義的商業吹捧，黃楊心想自己這個搭線人該發揮作用了，剛要開口，又被主角之一打斷：

“不過明懿有這個想法居然不來找我這個當事人，我以為好歹算是交情不一般來着。”

“這不是因為你現在還在黃先生手裡麼。”胥明懿鎮定回複。

賀臨風煞有介事，“背調？挖牆腳？”

“……賀影帝，先拍你的戲去吧。”胥明懿實在做不到當着黃楊的面繼續口無遮攔。

“真可惜，還有好多東西沒聊來着，昨天晚上的事，有機會繼續嗎。”

噗！圍觀的中老年大導演一口油條吃出被豆漿嗆住的效果，“咳咳咳咳咳！”

同樣呆住的胥明懿勝在身體反應足夠淡定，默默幫被嗆到的黃楊順氣，手上紙巾剛遞出去又和另一個罪魁禍首遞水的手撞上，停在半途，擡眼，被一縷未加掩飾的戲谑纏上。

試探？挑釁？

胥明懿腦中自然而然回到昨夜，雖然他說過會和賀臨風解釋這些，但是天台的鬼域還有隐情這件事和他來訪劇組的目的暫時是沒可能坦白的。至于基本的信息，玄門常識他已經跟人解釋過了，現代人了解的也就這麼多。

而後就是休息一晚後和人一起回到這邊，路上也不是沒機會說什麼，一路上從風景聊到工作，問他身份這個他也很坦誠，從當初那節目上他就很坦誠來着，娛樂公司老闆，撞破後加上半吊子神棍。

“所以還有什麼可說的？”賀臨風應該知道的自己都告訴他了不是。

胥明懿這麼想也這麼說了，本質是十分認真且疑惑不帶任何負面語義的，然而在不知前情的人聽來有那麼些怪。

剛緩過來的黃楊擦着嘴勸說：“咳，年輕人嘛都是，有什麼不可以說的，有什麼誤會說開了就過去了。”

？怎麼話題好像不是同一個方向？

“小胥你先前明明挺關心小賀的，幹什麼裝冷漠呢？早上也是一起過來的。小賀平時是沒大沒小的，平時同齡朋友也少，隻在老夫我面前提過你。”

“好朋友嘛，有些矛盾誤會是正常的，有什麼事都要說開，無論是朋友、”他奇異地停頓片刻，“還是其他任何關系，都需要用心維系才能處得長久。”

不，黃導你腦補了些什麼？

兩位當事人默契地陷入沉默，開始反思是否有哪些引發誤會的說法……于是胥明懿看向賀臨風，後者攤手表示是黃導自己頭腦活泛。

心思活泛的導演看了眼時間，又往某個被人圍着的方向去了一眼，為新的一天新的硬仗提起精力，“臨風啊，上午輪不到你，要回去休息會兒嗎？”

賀臨風喝着粥擺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哎，我這邊沒啥時間，要不小賀代我引引客？反正小胥也是和你一起來的。”

胥明懿見話題又扯上自己，下意識要加入對話：“不用……”

然而男主演和大導演的對話沒給他插話的餘地：

“就幹走着？這點地兒一目了然啊，探班也沒啥意思。”

“附近逛逛呗，順便幫我拍點兒花絮？”

“也成。”

對面兩人商量得太過行雲流水以至于胥明懿有一種被人挑浮空套了連招的錯覺，等落地已經沒什麼可拒絕的了。

“那小胥讓小賀帶你逛逛片場哈。”難為黃楊還想起來回頭看他一眼。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