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臨風在老家多耗費了半天就踏上了返工之路,到雲霄的時候沒少了上面一頓苦口婆心。
拍攝一結束就回老家,先斬後奏報備直接切換私人号,他倒是清閑好幾天,如今一打開工作機就是經紀人的電話也在意料之中。
“探親結束了?”
“嗯呐。”賀臨風面無愧色。
“……那現在該收心了,工作不能再推。”陳鸢沉默好片刻,還是放過這個話題,隻說最近有一場酒會,主辦方很重量級,要賀臨風去露個臉。
“主事人是?”
“陳明華。”
“……哇哦。”
以賀臨風如今的發展能僅用一個名字就震住他的圈内人不算多,這個名字算是其中分量極重的。
陳明華,三十年前的大銀幕皇帝,影響力縱跨三代人,活躍十年不到就息影轉幕後。
再出現其人已經身處資本地位,踩着曾經的經紀公司上位做老闆,後憑借獨到的商業眼光和手腕,吞并那個年代數個圈内頭部企業,觸網衍生到各個新老潛力公司,堆出如今的明珠傳娛,如今娛樂圈的标杆,無數娛樂行業眼中沉默的皇帝。
但能做到任何一行的龍頭都不會簡單地隻涉及一面,在商圈也有着不低的地位,黑白灰色地帶不用多說,能有如今的地位自然人脈不會簡單,與商圈那位傳奇人物的摯友關系也是他人望洋興歎的。
無怪雲霄如此重視,現在圈子裡你找個不重視的看看?哪怕這位前皇帝——太上皇可能隻是一時興起看看現在的小輩發展,哪家敢不拿出最神氣的搖錢樹?
“我會去的。”雲霄一哥賀臨風在這種事上不會和公司過不去。
陳鸢叮囑:“不要搞幺蛾子,陳先生舉辦的酒會,會有很多圈内企業名人以及資本到場,許多對于雲霄來說也是不可多得的機會,公司還派了些小輩跟去長見識,到時候也會帶到你面前打個招呼。”
“知道了。”
從山裡回到人類社會的胥明懿過了一段時間舒坦日子,作息混亂,前一天沒睡夠,這會兒眼皮狂跳。
許久沒出入這種場合,禮服沒提前準備,好在二十歲以後他的身形就沒太大變化,随便換上幾年前的也挑不出毛病,就是來得太匆忙,袖扣領針駁頭鍊這些小件一個人到底難以顧全。
“不是說會晚到?”主辦人是他的叔叔,和父親的關系頗近,自然和他也很親近。
胥明懿環顧一周,時間尚早,沒人意識到這普通的一角大大方方出現的正是宴會主人,目光零散。
“還是您這邊比較緊要,不看着點不放心。”
“左右做了預案,盡人事就好,不必這麼急,好歹把自己打理好。”陳明華目光慈愛,伸手摘下他馬甲領邊的寶石領針,重新别上。
“老楚别的我不服氣,就會養兒子這一點我比不上。這麼俊秀,不知道要招多少風流債。”
“陳叔叔别笑話我了。您這大廳多少熒幕上的當紅面孔,各個光鮮亮麗氣質出衆,哪裡是我一個素人能比的。”胥明懿扶着停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況且您不是最風華絕代的那位嗎,多少人對您念念不忘三十年。”
“現在是年輕人的世界,我們家小懿放哪裡還能弱了不成?”陳明華長眉飛揚。
“好啦,您别在我這挨着了,其他人該等急了。”
好不容易勸走長者,胥明懿靠着欄杆松了一口氣,心不在焉地整理起袖扣。
這次舞會主角另有其人,他樂得找個沒人關注的角落發會兒呆,也方便回複些精力。
他是不太習慣參加這種四處長槍大炮的集會的。
因十六歲那場意外家裡嚴防死守,父親尊重家庭成員的意願,不久後他就選擇獨自離家,外界眼中存在感也緩緩減弱,之後有弟弟接替了那個時刻被關注的位置,需要他以原本身份出席的情況少之又少。
隻是前段時間他悄無聲息開的小娛樂公司走上正軌,自己又在綜藝裡露臉,陳叔叔才想着問他兩句,大概也有幫襯的意思。
好不容易處理完了那些事又爬出來處理公司堆積的文件,工作結束沒多久又被喊來充場子——他當然可以選擇婉拒在家休息,但好死不死又接到了有人會在陳叔叔的酒會上壞事的消息。他那平靜了沒多久的直覺,或者說某種通感,又一次傳達出不安的預兆。
行,這場子不充不行了。
敢在人堆裡發瘋的混蛋,最好在行動付諸實踐前被天降隕石砸清醒了,要麼就别被他抓住——
胥明懿閉着眼揉着緊繃的太陽穴,憤怒是燒不起來了,全被堆積的疲憊淹沒,化作深深一歎。
目前為止沒看見煞氣,是好消息,但不知為何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總感覺要發生什麼已經經曆過的意外。大概是前一天晚上沒休息好?
側身倚靠在欄杆上,避開一樓大堂的星光,卻又不敢離得太遠,隻在能接收到人群信息的地方待着,若有若無的視線不算密集也就随它們,隻是某一道不容忽視的關注落在身上,讓他下意識找過去。
這種預感在回頭時成了真,下面那位直面向這邊的大明星,在水晶吊燈下光彩熠熠,快閃瞎他疲憊的雙眼。
好的,面具再掉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