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晚飯點,餐區陸陸續續來人,三三兩兩光鮮亮麗,他倆倒是也不特别顯眼。
賀臨風挑起話題,“五星級酒店,真出問題你打算怎麼控場?”
“人太多,光斷電控制不住。”胥明懿搖頭,第二次把人當隊友,自然而然共享計劃,“能在影響到人之前控制住情況最好,要是有意外,隻能靠這個了。”
他指着頭頂精緻的天花闆。
煙霧報警。
賀臨風得到了一支煙霧彈——真少見,他還是第一回在綜藝和片場之外的地方見到煙霧彈,還是貨真價實且各種意義上都高級許多的煙霧彈。
“不夠吧?”
“遙控的,提前布好了。”胥明懿點頭承認,賀臨風詫異發現自己手裡這枚還真就是送給自己的?紀念品?
“你什麼時候布置的?”他忍不住好奇。
胥明懿猶豫片刻,隻是含糊說是提前。會場每天都會徹底清理,他不好說自己是靠關系讓主辦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人擔心‘意外失火安全警報’可能會帶來的後續讨論,隻要沒真的發生,公關問題對明珠傳娛來說不是問題。
“來了。”胥明懿突然轉頭,賀臨風幾乎同步望向一個方向——一種古怪的涼,如同水線般沒過全身。
往二樓走去的途中,對話有一搭沒一搭地自然發生,有目光從他們身上略過。等站到高處,那古怪感覺消失得很幹脆。
“你還能看得到嗎?”賀臨風問。
胥明懿在觀台邊攤開手,“空氣中還有殘留的怨氣,但是源頭被關閉了。”
他自言自語推測,給同伴解釋:
“……把怨靈限制在類似人偶的某些小型部件裡,再由容器來實現鎖靈。能夠鎖得住煞氣的容器往往飽含靈氣,生氣,或者怨氣。”
“怎麼理解?”賀臨風問。
“靈氣主要是流傳下來的靈器道具,少見且昂貴,大都留在那些隐世門派裡,有價無市;生氣好理解,有靈識的生靈——生物本身就是容器,但掌控性不夠,而且一般不會有人選擇主動讓怨靈附身;至于最後一種……”
“未生出靈性的材質被怨氣浸透過後,天然會吸收阻隔煞氣。”
兇器。賀臨風腦子裡出現這麼個名詞,但一時找不到依據,瞥了胥明懿一眼,又把話放回肚子裡。
空氣中那一點怨氣殘留也消失得幹幹淨淨,胥明懿皺着眉,凝視人群逐漸彙聚的一樓正宴會廳。
“酒會快要結束了,但還沒什麼異動,會不會是他們膽怯了?”
“我倒希望是出錯了。”胥明懿并不把樂觀放進語氣中。
下方,大廳中央高出一階的舞台,氣質儒雅挺拔的中年男人平緩步入,身後跟着兩個助手,調着麥或是别的東西。
場下所有目光都彙集一處,整個大廳上下樓台漸漸安靜。
“唔,那位就是陳先生?”二樓閣樓觀台上低聲輕語倒是不影響整體的安靜。
大部分人都下到了一樓,畢竟等陳明華講話完畢後回家的回家,參與拍賣會的參與拍賣會,早有采訪等在外面,先出去可以搶占先機,留在二三樓的不多。
“這個進程過了酒會差不多也就圓滿了。”胥明懿盯着樓下中心舞台,目光緩慢劃過人頭,語氣并不輕松。
如果是人為的話,目的一定是陳明華。早就有數不清的人不滿于這位壓在所有人頭上的太上皇。
無論是傷人,還是破壞,養的甚至拘禁的靈體都該在這時候放出來了——無數鏡頭燈光對着舞台和宴會廳,沒有什麼比當着無數鏡頭的面暴露出混亂、治安問題、亦或者直接傷及舞台中心那人更能造勢,借機動搖他身後的明珠傳娛。
陳明華的嗓音如他的氣度,溫潤而硬朗,和藹的笑容并不影響他本人威嚴和強勢,甚至更添了幾分魅力,讓無數年輕人滿眼憧憬。
“陳先生真是厲害,”賀臨風感歎,“這裡所有人的目标都是他吧。”
“哦?”胥明懿抽出心思回看,“你呢?陳叔這個資本,比起你們這些頂級星工廠如何?”
“雲霄的目标也是他。”看那邊雲霄派了多少新人在陳明華面前混眼熟就知道了,還生怕太刻意惹人厭煩,無論是公司還是藝人,都想要獲得他的青眼。
胥明懿提心吊膽地聽完了全程陳明華的發言,握着欄杆的手收緊了又松開,期間和賀臨風那兩句調侃也是為了讓自己注意力分配更合理:除了舞台中心的陳明華本人,他也需要注意到宴會廳裡雲集的衆星。
直到氣度從容的太上皇本人微笑着淺鞠一躬,台下掌聲雷動,他仍然沒捕捉到一絲煞氣。
還差一個退場流程了……
陳明華目光四顧,像是單純地對諸位年輕人一視同仁地投以鼓勵眼神,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延長的掌聲——或許有人想尖叫來着,但是沒好意思。
最後他的目光在二樓某方觀台多停了片刻,彎了眼尾,和人對上眼神的胥明懿會意一笑,心中的緊繃沒少多少。
毫不掩飾的關系不一般。雖然沒幾個人發覺,但就在胥明懿身後的賀臨風很難不注意到,心想怎麼還沒人來給自己發封口費。
這麼重磅的關系從沒被爆出來過,自己就這麼輕易發現,或許不混娛樂圈去當記者或者偵探也能有個傳奇的生涯。
但他隻是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而後也将注意力放在關注樓下密集的人員場地。